在温嘉意有些惊慌的目光之下，湛璟臻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一字一顿的道：“爱妃，朕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你的谎言真的很拙劣。”
他真的看到了。
温嘉意被迫对上男人那双锐利的鹰眸，心跳砰砰乱跳不止。
她知道这会儿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必须得改变说辞，想个既能解释自己行为，又能平息对方怒火的理由才行。
她的手心尽是冷汗。
无数的思绪快速在心里闪过，温嘉意略微低头，正好看到自己身上极低的衣领，她心里终于有了几分决断。
温嘉意略微挺了挺胸脯，让身上那斑斑点点的红痕完全暴露在湛璟臻的眼里，她刚要开口，湛璟臻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却忽然用力，将她的脑袋都甩的偏向了一边。
他说：“又妄想勾引朕，温嘉意，你就只会这些了吗？还是你们温氏女，脑子里就只有这些？”
温嘉意知道，他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她想出言解释，男人已经背过了身去，声音更是冷冽异常：“滚，别让朕说第二遍。”
“不是这样的陛下，臣妾没想那些，臣妾承认，臣妾今日过来是存了算计的意思，可臣妾也是为了陛下和淑妃姐姐才…”
“淑妃怎么了？”
温嘉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才提到了淑妃，湛璟臻就已经回过了头来，声音里的紧张无比明显。
明知他关心淑妃再正常不过，看到他态度转变的时候，温嘉意心头还是升起了些许的自嘲。
她想让他听自己把话说完，都只能拿淑妃二字引诱，这般卑微，也不知姑母怎么就那么相信她，觉得她可以比淑妃先怀上那皇长子。
温嘉意说：“淑妃姐姐明日要在御花园办赏花宴，给宫里的嫔妃们都送了衣服，臣妾今日这件便是淑妃姐姐送的，臣妾不想辜负淑妃姐姐的好意，偏偏…”
悄悄打量了一眼湛璟臻的神色，温嘉意没把话说下去，只用手指了一下胸口上方那一片片红痕。
窥得对方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她才继续说：“如今淑妃姐姐并不知道臣妾侍寝的消息，臣妾害怕她看到这些难过，便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既…”
“温嘉意，你是把朕当傻子吗？”湛璟臻脸色越来越冷，最后他嘴角更是直接扯出了个冷笑，讥讽的看着温嘉意。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只是觉得自己手段高明，觉得朕看不见你那点小动作？”
湛璟臻根本不给温嘉意把话说完的机会，脸上的嘲讽之意越来越深。
他说：“朕看你是故意想给淑妃添堵，若朕没有看到你的小动作，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博朕怜悯，从朕这里拿件换洗的衣服，在故意把这件衣服留下，去淑妃那里说是朕不让你穿她给的衣服的？你敢说你闹这一出，不是为了明日赏花宴给她添堵故意安排的？”
温嘉意脸色煞白一片。
他猜的流程几乎是对的。
是想故意弄脏衣衫，然后借湛璟臻的口换掉这衣服的。
但她会把这衣服的来源解释清楚的，她也没想拿这件事去淑妃那里故意炫耀的。
明明湛璟臻说的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听着对方的分析，温嘉意自己都觉得那样做是合理的。
她拍了拍脑袋，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她说：“陛下，臣妾之前就和您说过了，臣妾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臣妾既已知道您对淑妃的心意，便也知道让淑妃不快就是让您不快，臣妾又怎么会自找没趣呢？
臣妾的命都掐在您的手里了，你就算不信臣妾，也该相信臣妾想活命的决心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朝湛璟臻身上望，眼睛里迸发出的尽是坚定。
湛璟臻的视线却越过了她的眼睛，望向了她的脖颈。
他握过她的脖颈，纤细又脆弱，他一只手就能掌控，稍微用力就能拧断。
就如她所说的那般，她的命是掐在他手里的。
或者哪怕不用自己动手，他只要疏远她，不理她，太后也不可能放过她。
她真的卑微又脆弱的如一粒沙尘，根本不可能在这宫里翻起什么风浪。
湛璟臻神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儿，他还是讽刺道：“即便如此，你不觉得你的担忧很可笑？朕是一国之君，就算除了你，也会召别人侍寝，她总是会知道的，你隐瞒这些有什么意义？”
温嘉意说：“别人的事臣妾管不着，臣妾只要不让淑妃娘娘因为臣妾的事不快就够了，陛下，臣妾知道，您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臣妾会帮您安抚淑妃娘娘的。”
湛璟臻眉心微蹙，看向温嘉意的目光除去恼怒以外，更多的却是古怪。
刚才那些话他是故意说出来刺温嘉意的。
他就是想看看温嘉意是否存了别的心思。
现在温嘉意这般平静无波的模样，一点嫉妒不满也没有，他应该欣慰才对，可不知怎么，湛璟臻就是觉得心头发堵。
湛璟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满什么？
面前这人既能帮他安抚淑妃，又不在意他宠幸别人，更不会拈酸吃醋坏事，这该是他心里完美棋子才对。
可他偏就觉得不满意。
湛璟臻烦躁之下，直接脱口问道：“你倒是拎的清，也不问朕为何不自己哄淑妃？”
“不管您做什么，都有您自己的道理，或许是因为您身份高贵，不屑低头哄，又或许是因为别的，那都是您的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不会过问。”温嘉意不卑不亢的道。
她现在已经一团乱麻理不清了，疯了才会再自讨没趣。
更何况帮湛璟臻讨好淑妃，换来湛璟臻的需要，对方就会维护他，如此她在太后那里才能交差，她为什么要打破这样的平衡？
他们都想要她去做好用的棋子，因为合格的棋子不就是要少问多做？
温嘉意自己也觉得自己拎的清。
湛璟臻被温嘉意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弄的又一次心头发赌，他忽然奚落：“是吗？嘉美人拎这么清，就该知道，如果不想让淑妃难过，你不侍寝才能更简单的解决问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