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川似是站不稳,身子一个踉跄。
沈窈腿也软了,根本扶不住他。
最后她跪坐在地上,抱着顾淮川。
她慌的不行,想去拔他腹部的刀,但是又不敢。
最后干脆急的哭出来,“二哥怎么办,怎么办?”
沈图北和齐屿赶紧过来,俩人也不敢拔刀,尽量叫顾淮川的名字,让他有反应。
叶婉跪坐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仨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拔腿就跑。
她一边跑还一边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要跑便随了她去,没人管她。
但是不过几秒钟,突然就听见砰的一声,再然后是紧急刹车的声音。
沈图北和齐屿都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叶婉早就被撞飞数十米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辆停着的车子他们俩也认得,是沈曼的。
沈曼下了车,没看别人,慢悠悠的朝着叶婉走去。
沈窈低头,见顾淮川转着头看向那边。
他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眉心微微皱着,不知是疼的,还是对这样的场景觉得无能为力。
沈图北顾不了那边,又叫顾淮川的名字,“你能不能起来?我们送你去医院。”
顾淮川半晌才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他脸上,没说话,又转而扭着头看沈窈。
沈窈也一下子回神,“去医院,我们赶紧去医院。”
顾淮川嗯一声,但是又说,“别怕。”
他身子用力,慢慢的坐起来,握刀的一只手松开。
血哗哗的流,沈窈吓得叫了一声。
不过随后也看清,刀没插入腹部,整个刀身都被他手给抓住了。
沈窈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难过,还是说,“赶紧去医院,你伤的厉害。”
她要扶顾淮川起身,沈图北说,“我来,你去看看姑姑。”
他们将顾淮川扶起来,安放在车后座。
沈曼根本不用他们看,她状态很好,没被吓到,也没有很癫狂。
站在叶婉旁边,她垂目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面无表情,“我的雅雅当时也是这样吧。”
叶婉身子一抽一抽,视线直直的定在沈曼身上。
几秒钟后她突然一张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沈窈快步走到她旁边,“报警吧。”
沈曼说,“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报警她也不怕,她有太多的说辞能给自己摘干净。
叶婉情况不太好,不能挪动,只能在这儿等着警方的到来。
顾淮川肯定等不了,得赶紧去医院。
沈曼不用他们在这陪着,摆着手,“你们去医院,我在这儿等警察来,放心吧,不会出事儿,事情是对我们有利的。”
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最后是沈图北留下了,沈窈和齐屿带着顾淮川去了医院。
一路飙到市区,进了急诊,医生检查下来,好在手筋并未伤到,不过伤的也挺重,割伤很深。
做了清创缝了针,又打了破伤风,然后双手被包的跟粽子一样。
医院这边刚弄好,沈图北就打来了电话,说他们也在回程的路上了。
叶婉上了救护车,他们上的是警车。
沈家那边已经通知了,他让沈窈不用担心,说让她好好照顾顾淮川,剩下的他们那边会解决。
沈窈也确实不担心,事情发生的每一步她和沈曼都预料到了。
现在顾淮川受了伤,事情更加变得不管怎么说她们这边都有理。
顾淮川被转去了住院部,齐屿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
他也不太放心那边的情况,“我过去看看。”
沈窈点头,“行,到时候电话联系。”
等齐屿一走,顾淮川就翻了个身背对沈窈。
沈窈走到床边,拿了个苹果,“给你削个水果?”
顾淮川不敢说话,沈窈将水果在手中掂了掂,突然就一下砸在他身上。
好在他盖着被子还挺厚实,这一下打的不轻不重。
沈窈说,“你倒是挺能装,吓唬我有意思啊?”
说着话,她单腿跪在病床上,一伸手扯着顾淮川的衣服,将他身子转了过来。
顾淮川躺平,看着悬在身上的她,突然一伸手将她揽住。
沈窈唉呀一声,一下子扑在他胸膛上。
她被吓一跳,没了刚才的气势,赶紧说,“你的手,小心小心。”
顾淮川并未用手部着力,只是用胳膊搂着她,“别生气。”
他说,“就想让你心疼心疼我。”
沈窈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还白了他一眼,问,“疼吗?”
顾淮川想了想,也坐起身,“还好。”
当时没觉得疼,等来了医院打了麻药,药劲儿还没过,痛感更是不明显。
顾淮川对着沈窈伸手,他那样是想握她的手。
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有伤,实在不方便,就又收了回去。
他长长叹口气,“她怎么把你骗过去的?”
提起这个沈窈就不高兴,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她说你被她一粒药给药倒了,只能任她予取予求,我不想让你太快活,只能过去。”
顾淮川笑出声,摇了摇头,“这你也信?”
沈窈看着他没说话。
她自然是将信将疑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机会。
她也有她的目的,也就顺势而为。
这么坐了没一会儿,外边来人了。
是顾家的人,顾全肖和王霞,还有顾全颖推着林柔。
进来看到沈窈,王霞唉呀一声,过来抓着她的手,这种时候还能想起套话,“上次你帮忙选的新年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真是谢谢。”
沈窈有点尴尬,赶紧示意她看看病床上的人。
之后她视线一转落在轮椅上。
林柔表情不太好,明显也是哭过了,整个人很颓丧。
中途她抬眼看到沈窈,又慌乱地将视线转开,有些心虚,还有一些胆怯。
沈窈也惦记着沈曼那边的情况,见顾家人来了,就退出病房。
林柔随后也跟着出来,她表情很愧疚,说都怪她。
沈窈皱眉,听她磕磕绊绊的道歉,好一会儿才听懂到底什么情况。
她倒也不怪林柔,她掺和进来,也算间接的成全了她和沈曼。
她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没事,你不用放心上。”
林柔还想再跟她说几句,但沈窈没给她机会,快步走远了一些。
她把电话打给了沈图北,沈图北还在警局,沈固也在,齐屿也在。
沈窈要过去,毕竟这事儿跟她也有关。
沈图北说有警务人员正赶来医院,她和顾淮川都是当事人,也是需要做笔录的,让她在这边先等着。
他还提醒沈窈,“叶婉被送去医院了,你要是方便就过去看看。”
沈窈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挂了电话,赶紧去了急诊。
随便一找就找到了,叶婉在抢救室,外边候着的是叶家老两口。
叶夫人已经瘫了,整个人一团烂肉一样堆在地上,叶老先生抱不起来她,只能跟着往地上一坐,尽量把她圈在怀里。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也不知进行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沈窈等了一会见那边没动静,只能又回了住院部。
刚进去就看到里面有两个警务人员,正在给顾淮川做笔录。
见沈窈进来,其中一个转过身来,“沈小姐是吧?”
……
顾家别的人都站在走廊,林柔手握成拳放在腿上,整个身子忍不住的打摆子。
天不冷,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觉从尾椎骨往上窜着寒意。
顾全颖走到她旁边,手搭在她肩上,轻抚了两下。
林柔抬眼看她,眼底忍不住带了泪,“我听说,听说婉婉出事了。”
顾全颖也听到了,刚刚两个警务人员说的。
她说,“好像在急诊那边,应该在动手术,手术结束会送过来。”
林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后哆哆嗦嗦的开口,“都怪我,都怪我是不是。”
“不怪你。”顾全颖说,“是她自己找死,跟你没关系。”
觉得林柔可能没听进去她的话,就站到她对面,蹲下身来,“你不要对她感到愧疚,她就没有想过,一旦她的计谋得逞,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林柔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
顾全颖握着她的手,“她未曾考虑过你,所以你也大可不必再顾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