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是带了绳子过来的，就是刚刚捆绑她的那一条。
三两下把叶婉捆住了，拖到了车里，拉到刚刚那个洞穴口，扔进去。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角色调换，叶婉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看着沈窈，“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刮随你便。”
沈窈不计较不代表沈曼不计较，她上去就照着叶婉的脸踹了一脚。
用了力气，直接见了血。
她呸了一声，“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别着急，还没到时候。”
叶婉痛得说不出话，想去捂脸，奈何手被捆住了。
她只能侧着头，尽量不让面上的伤擦到地上的土。
沈窈手里还握着那把刀，沈曼一把夺过来，弹出刀身，“还挺锋利。”
她把刀合上，放进自己兜里，“先给我保管。”
叶婉在地上吭哧吭哧，已然是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沈曼拉着沈窈从土洞里出去。
外边呼呼的风，俩人找了个被封的位置。
沈曼问，“不给顾淮川打个电话？”
“他自己会来的。”沈窈说，“不需要打电话，容易惹麻烦。”
沈曼想了想就点头，“行吧。”
……
顾淮川跟沈图北和齐屿碰了头，两人动作一致，都找人去查了路控。
挺好查的，叶婉没那么大能耐完全遮掩自己的行踪，路控里能清楚地看到那辆车的去向。
随后他们换了辆山地越野，没有叫别人，只他们三个，朝着远郊开去。
这边没有监控，知道叶婉的车子朝这边来，但具体开到了哪里不清楚。
路面较硬，也没留下什么车印。
开了一段车子就停下来，降下车窗，沈图北探头往外看，“这去哪儿找？”
顾淮川扫视了下周围，“往前开。”
他认得这里，当初顾全肃带着沈窈就是藏到了这边，位置要更远一点。
叶婉也就那一次来过这边，他猜测她应该会找熟悉的位置藏匿。
沈图北信得过他，继续往前开。
开了二十多分钟，坐在后排的齐屿突然开口，“窈窈的电话打通了。”
之前一直是打不通的状态，现在突然通了，他赶紧把手机按了免提。
车内响起嘟嘟声。
顾淮川和沈图北都是一愣，同时看向伸过来的手机。
确实是通了，但是没人接，一直到自动挂断。
齐屿不死心，又马上打了过去。
车子里很安静，只有嘟嘟声。
也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突然被接听了。
三个人都是神色一凛，顾淮川先开的口，试探着，“窈窈。”
对面能听到剧烈的喘息声，好一会儿才传来沈窈的声音，“是我。”
她似乎是奔跑了很久，听着有些上不来气。
她声音颤着，“你快过来，叶婉她疯了。”
顾淮川赶紧问，“你现在在哪？”
沈窈说，“就是上次，就是上次周雅被撞的位置，就在那附近。”
果然，果然是躲在这里。
顾淮川说，“我们马上到了，你现在什么情况？”
沈窈声音抖的不像话，“我跑出来了，但是她在找我，她手里有刀。”
顾淮川让她赶紧藏好，转头催促沈图北，“快点，再快一点。”
沈图北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奔。
车窗开了一半，冷风嗖嗖进来，可三个人却莫名的都出了汗。
一直到顾淮川喊了一声，“就在这儿。”
沈图北一下子减速，因为惯性车子漂移转了半圈。
好在这里空旷，出不了什么事情。
顾淮川都不等车子停稳，开了车门就下去。
他转头四下看，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播给沈窈。
但这次没人接了。
他捏着手机朝附近的几个小山坡跑去。
三个人找稍微快一点，没一会儿就听到齐屿叫了一声。
顾淮川跟沈图北赶紧过去，到了近处才发现是齐屿发现了个洞穴。
是在山体上挖出来的，里面还有一段绳子。
齐屿捡起绳子，“这个难不成是用来绑窈窈的？”
顾淮川转头往外跑，边跑边喊着沈窈的名字。
只是风太大了，声音全都散在了风里。
他很慌，记得沈窈说叶婉手里有刀。
沈图北和齐屿也出来找，三个人朝着远一点的方向跑去，一人寻着一个方向。
来时的路没见到沈窈，既然脱困，肯定会逃脱，应该就是朝着前面跑去了。
这么追了一会儿，周围小土丘和小山体减少，视野面积也就更大一些。
然后顾淮川感觉余光一闪，他脚步瞬间停了，朝着那边看去。
不远处有个小山，并不太大，山下两个人正撕撕巴巴。
也不知是距离较远又或是视野太空旷，那俩人就显得格外小。
顾淮川其实还没看清谁是谁，就已经冲了过去。
到了近处，果然是她们俩。
俩人状态都很狼狈，沈窈还受了伤。
她胳膊上明显有血迹，应该是看到他了，叫了一声，“阿川。”
声音不大，只能看嘴型。
估计是就这么一个分神，背对着顾淮川的叶婉一把就将她推倒，然后扑了过去。
她手上确实有刀，高高举起，刀尖朝下，直接朝着沈窈刺下去。
顾淮川目眦欲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一脚将叶婉踹翻。
叶婉可能是太专注了，身后有人靠近都没反应，被踹倒在地的时候还挺懵。
顾淮川快速将沈窈扶起来，检查着她的胳膊，声音比沈窈的还抖，“你没事吧，还有哪里受伤了？”
沈窈的身子发软，似乎被吓得不行，话都说不出来。
她盯着顾淮川看了几秒，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像是寻求安慰，紧紧的抱着他。
顾淮川也反手将她抱住，心疼坏了，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沈窈正好对着地上的叶婉，她表现的害怕，但面上的神色却不是。
叶婉看清是顾淮川，原本是被吓了一跳，之前癫狂的情绪就有点冷下来。
可一见沈窈对她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瞬间又有点急火攻心。
转头看了一眼刚刚被一脚踹翻刀甩在了旁边。
她一伸手就抓过来，然后起身。
沈窈整个缩在顾淮川怀里，被顾淮川护着，她没办法得手。
于是她走过去，“阿川。”
顾淮川回头看她，挺防备的，将沈窈护在身后，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叶婉被打一懵，她知道顾淮川生气，但没想到会对自己动手。
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顾淮川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又说让叶婉一会儿跟着他去自首。
叶婉态度倒还不错，“好。”
她看着顾淮川，眼眶是红着的，“我可以去自首，但是我爸妈那边，你能不能不追回之前送的东西？”
她态度软下来，像是害怕，又像是无可奈何。
顾淮川回头看沈窈，沈窈并不看他，只看着叶婉。
过了几秒，顾淮川说，“到时候再说。”
正好不远处沈图北他们也跑过来，喊着他和沈窈的名字。
两人同时转过身看去，顾淮川抬手招了招，“在这边。”
他话刚喊完，就感觉眼角身影一闪，自己被人撞开。
耳边是叶婉的声音，“贱人，去死吧。”
顾淮川身子被撞开几步，感觉叶婉擦着他朝沈窈扑过去。
他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完全凭借着本能，想都没想就一个回身，同时手向前一抓。
沈窈其实是有防备的，她就知道叶婉没那么容易妥协，不可能干干脆脆的认错认罚。
所以在她刀捅过来的时候，她早就已经退出可被她伤害的范围外了。
只是她没想到顾淮川会挡过来，原本和叶婉面对面，结果人影一闪，看不到叶婉，面前只剩顾淮川的背影。
她一懵，没忍住叫出声，“顾淮川。”
再然后耳边传来的是叶婉的尖叫声。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画面定格，所有的声音都渐小。
眼前的景色漫漫不聚焦，能看清的范围一点点缩小，只剩身前这一张挺括的背。
沈窈不自觉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顾淮川。
她张着嘴，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
顾淮川往后退了两步，身子让开，沈窈才看到叶婉。
她也被吓到了，那张疤痕交错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张着嘴，半晌后叫了句阿川。
沈窈视线下滑，看到顾淮川满手的血。
他手抓住刀柄，抵在自己腹部前。
看不清刀有没有插进去，只能看清他满手殷红。
沈图北和齐屿跑了过来，俩人都被吓了一跳。
齐屿叫了一声顾淮川的名字，这么一喊，似是把叶婉吓了一跳。
她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的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没想伤他，我怎么可能伤他？”
话说完，她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