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生辰八字内,包含了一家人的信息。

    我爷爷当年与一个盲人算命师父,换来的口诀。

    “六亲断法”是盲人安身立命的宝贝,一般来讲,都是师父传徒弟,由于是盲人,也没有文字,全部由口口相传。

    那是盲人的三板斧,视若珍宝,不会拿到互联网上让你借鉴。

    正常传统派系的八字格局,将财官印食都带入六亲,可很多八字没有要么缺一,要么缺二,你能说他不是父母生的吗?

    盲派有一招叫“六亲定向”,直接找到亲人状态,是否在世,是否亲生还是抱养。

    崔健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认真道:“我果然没来错地方,求张掌柜指一条明路。”

    “你元神根气极弱,命中湿土藏枭,七杀化白虎,一生多灾多难,唯一一个孩子,应该是在五年前出生,听你口音,还有说话的方式,那年必在南方火旺之地,否则这孩子也会流产夭折,只不过因借天运而生子,天运一过,会迎来一次生死劫。”

    崔健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很快真定下来,说:“张掌柜,您看我还有亲人吗?”

    在格局之中,以年柱为根基,月柱为环境。

    六亲又分先天与后天,我借助“奇门遁甲”翻宫,寻八字之中的六亲,发现崔健的确是个苦命人。

    对我们这种懂术数的人来说,很忌讳把自己的八字交给对方。

    我说:“你还有一个亲弟弟,看方位应该是在北边,他的住处旁边有一个大坑,坑里有污浊积水,不远处还有一个高大的柱子,很像烟筒,你可以回忆下,身边有没有这个位置?”

    “你意思他离我不远?”

    “按照命局来看,去年的夏季,你应该与他有过擦肩而过。”

    亲人之间的能量是互相吸引的,很多人都会有过感应的经历,比如家中长辈、血亲突然出现意外,会做梦,乃至发现生活中的预兆。

    崔健思索片刻,说:“我知道了,多谢张掌柜。”

    “元吉当铺,收了你的邪物,理应给你断出一卦,不过我在卦中所见,你命宫孱弱,乃是大凶之兆,流年天克地冲,胎元受损,既然是学法之人,那更应该多加注意。”

    “命里该来的事儿,祖师爷会帮我,祖师爷若是也帮不了,那就是我命中该绝。”

    “好自为之。”

    多余的话我不想再多说,干我们这行,向来都是点到为止。

    突然,崔健停顿了一下,回头认真道:“张掌柜,咱们有过两次接触,我知道你的术数造诣不低,可对于法脉却是一窍不通,我好心提醒您,陈安龙的事儿,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你认识?”

    他摇摇头,“不认识,但陈安龙的手段是法教的手段,有点像阴山派,如果对方真的要你下手,我怕你有什么不测。”

    他的话却让我笑了笑,说:“放心吧,真要是不测,那就是命里该绝。”

    “要不要合作?”崔健忽然问我。

    “看来崔师傅早有打算了。”

    “我哪有什么打算,只是很需要钱。”

    我没继续与崔健聊下去,看过他的八字,他的秉性,习惯,好人坏人其实都是一目了然。

    对我们这种人而言,世上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崔健走后不久,我店里开张了。

    一个穿着打扮很邋遢的中年人进了当铺,指着带着个布包,进门就说:“听说你这里收邪物,我这儿有一件东西,你要不要?”

    “开当铺,哪有拒绝的道理,把货亮出来,掌掌眼。”

    能开张,那就有钱赚,我当然举起双手来欢迎。

    中年人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类似酒坛子的东西,瞧着表面的上铭文,越看越觉得像古代打仗用于盛放敌方将领首级的“瓮”。

    但越仔细看越不对劲,这玩意儿表面封着符文,坛子是老的,符文是新的。

    “你这个是在哪里得到的?”

    “你别管,就问你收不收?”

    中年人还有点不乐意。

    我说:“当然收,元吉当铺的规矩,1元收货,算一卦抵货品本来的价值。”

    “我不用你算卦,只要那件东西。”

    中年人指向“雷亟”,我处理过的雷亟好像衣服一样,挂在展示柜内,平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它神奇的作用。

    我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名字,“陈安龙”。

    中年人又说:“这东西我别人叫我拿来当掉的,点名要你这里的一件女人衣服,就是你旁边那件,对方还说了,只要打开封条,你就会认出这坛子里的东西。”

    我意识到,陈安龙没有出面,只是找个人跑腿。

    “这东西,什么价,就能和我的宝贝换?”

    我还假装的敷衍几句,不过手里的活儿却是没停。

    破开封条,把罐子刚一打开,就看见里面是一个颜色暗红的髑髅,髑髅的天灵盖上,雕刻一道“符文”。

    我不由深吸了口气,这是他娘的,五鬼分山跑掉的那只鬼。

    陈安龙主动送来一份礼物,证明他已经知道我爷爷的那件事。

    也就是说,陈安龙给了一个面子,让我将五鬼分山局重新布置好,避免反局对地师所带来的反噬。

    中年人继续说:“让我来的人还说,他和胡家是不死不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接了髑髅,认真道:“元吉当铺的招牌写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昨日我救胡国栋一命,已经完成交易。”

    “得嘞,我的话已经带到,东西我拿走了。”

    中年人大大咧咧,根本不在乎“雷亟”的霸道效果,不等我开口,对方像怕我反悔似的,拿着就跑。

    我看着“五鬼”,感慨这玩意儿,好一个先礼后兵。

    不过,我的事儿,该办还得办。

    毕竟这要结婚了。

    收了这两样东西,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把他约到店里,那一件“踏财”就卖了三万六。

    胖子说,这东西有价无市,能买得起不缺钱,缺钱买不起,只能送去澳门那边,让一些叠码仔搭线卖给纯纯大赌棍。

    正聊着天,胖子接到一个电话,他当着我的面和对方讨价还价,接着又问我:“我一个联系货的小弟,发现个邪性的东西,我拿不准,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