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径直走到最里间的茶室。

    茶室里没有人,我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四溢,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门被推开,余光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抬眼看过去。

    沈泽穿着黑色廓形长风衣,没系扣子,腰间绑带也松垮随意地落下来,居高临下低头睨我。

    我们不避不让地对视了几秒,沈泽率先移开目光,拉开椅子坐下。

    “来了多久?”

    “没多久。”我回答。

    茶楼已经被沈泽清了场,除了我们之外只有几名服务生,我们又是在最里间的茶室里,耳边一片寂静。

    沈泽点燃一支烟,青白色烟雾从他嘴里徐徐吐出。

    烟味愈加浓烈,覆盖了茶香。

    他抽了两口后,将烟递给我。

    我垂眸看向他指尖的烟,接了过来。

    烟蒂上带着点水渍,我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极其自然的含着烟蒂抽了一口,动作娴熟,仿若习惯。

    那段贫穷的日子里,我们甚至还要一起分享一根烟,我抽一口,他抽一口。

    沈泽颈部后仰,无比戏谑流连我的脸:“沈信知要是知道自己马上就不能行人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我吞吐烟雾,随口说了句:“能是什么心情?他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自然是比杀了他更难受了。”

    他闷笑:“不男不女的沈信知还能做多久的沈家继承人?”

    我睨着他狠吸了一口烟,舌尖抵住烟蒂。

    沈泽是沈信知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家流落在外不肯承认的私生子。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成为沈氏的继承人,帮自己的母亲上沈家的族谱。

    他痛恨沈家薄情寡义,将年幼的他丢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

    他明明可以杀了沈信知,但他却要选择最能羞辱沈信知的方式,对他下药,让他变得不男不女。

    沈信知是沈家唯一公开承认的继承人,是沈家的骄傲。

    沈泽偏要摧毁沈家的骄傲,让沈家人不得不选择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掌控大局。

    沈泽拿出药瓶放在桌上,让我这边推了推:“这是新药,按照我说的继续给他用。”

    我拿过药放进包里。

    我随手碾灭了眼底,注视着火光彻底熄灭,归于尘土。

    我漫不经心抿了口茶,“换茶了?”

    沈泽随意“嗯”了声,“说是新进了一批茶。”

    这间茶楼是沈泽在我嫁给沈信知的第二年买下来的,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在这里。

    有些人生来就是富贵命,就算过了一段贫穷不堪的日子,也会有突然暴富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遗传了沈家的基因,沈泽天生有一种独特的商业嗅觉,前几年靠着炒币实现了财富自由,又投资了几家医药公司,现在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其实以他的身家,他早就已经瞧不上什么所谓的沈家继承人的位置。

    他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出一口气,为他的母亲争一个公道。

    “红唇很适合你。”沈泽浮现一丝暧昧的神情,“换条黑色的裙子会更适合你的红唇,亲起来肯定很软。”

    我睨着他,无声翻了个白眼。

    我起身准备离开,沈泽抱住我,熟悉的冷香遮天蔽日般朝我翻涌而来。

    他说:“再等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双手捧到你面前。”

    我刻意忽略掉我跟沈泽之间暧昧的气氛。

    现在的我,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