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笙被关押,事情进展得极为顺利,但顾梦祁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对于自己人这个说法,她也仅仅是猜测,主要是木子玉这个人她还没有完全了解,上次在雷冥山暗中帮忙的就是木子玉,这一次,她选择再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
也就是说,她猜测在这北国皇宫之中,暗藏着木子玉的人。
距离那一晚北陵笙被关押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百若闻将从神庙中运来的安神香巫毒毒源集中在一起,又跟着明世棋在北笙院中找到了不少井水中的巫毒毒源,将两种毒源配制成北至临身体里面的结合毒素,再根据这种结合毒素配制出大量解药,期间北至临将北国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也全部调派到百若闻那学习,以免北国再出这种乱子。
这三天里,顾梦祁去了关押北陵笙和雨川两人的牢房,木子玉和明世棋也跟在她的身后,因为北陵笙大皇子身份的缘故,所以北国大臣没有敢审讯北陵笙的,而北至临身子还没恢复暂且不想见他,至于北家其他人,要北陵景兄妹去审讯北陵笙,他们怕是要动手打起来,北陵信的话,他对北至临的病都不感兴趣,怎么可能对审讯感兴趣。
没有办法,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情在没有讲究证据之前是不可妄下定论,所以身为外人的顾梦祁便担任了此次北陵笙的审讯官,把北陵笙交给顾梦祁,北至临也是极为放心的,因为顾梦祁是不可能动手去刑讯北陵笙,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凭她的本事,还能够问到一些事情出来。
北国的牢狱似乎要比玉国的牢狱更加坚固一些,顾梦祁从进了大牢之后,便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了牢狱中的墙壁,发现这牢狱都是用无比坚硬的石块搭建而成的,要想从这里越狱,除非是里应外合,牢中有自己人在,不然要想单枪匹马杀出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石子,要是单凭人力和兵器,就算是内力再高也不一定劈得开,哪像玉国,就关押自己的那个天字牢房,要是自己手中有帝燚剑在,直接能够将牢房的墙用内力震开,直接越狱。
当然了,顾梦祁不会这么做,也不可能这么做。
“主上是不是在想着牢房的坚固程度?其实北国其他地方的牢房要比玉国的牢房还要防不住人,但是北国皇宫的牢房不同,一般能够关押在皇宫中的犯人基本上都是官职在从三品之上的大臣,而这些大臣相对来说手握重权,也有自己的势力,为了防止越狱,所以才将这牢狱修得这般牢固。”明世棋解释道。
顾梦祁将手收了回来,看着这牢房中的构造,缓缓道:“确实不好越狱,不过他们难道没有想过,若是有人想杀了这牢中的犯人,这犯人可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啊。”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这个牢房中,门口只有两队守卫把守,进来之后是一条比较狭窄只能并排走三人的路,路上没有一个守卫,只有火盆引路,经过这段路之后有一个分叉口,一条是通往牢狱的,一条是通往审讯室和刑具库的,在牢狱中有十个守卫,整个牢狱都是全封闭式的,审讯室和刑具库分别由四人把守,也就是说,这里面一共就只有十八名守卫,这十八名守卫掌管着占地面积有一个将军府这么大的监狱。
观察一番,确实即便是逃出了关押的牢房,也逃不出这监狱,可他们似乎没有想过,要是在这里面杀人,犯人同样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听到他们的谈话,带路的守卫笑道:“顾大人那是说笑了,一般进我们监狱的,就算是审讯官,都需要登记,而且只有拥有圣上的手谕才能进入这里看望犯人,不然就算是再大的官职也进不来,每次审讯完毕之后,我们都会检查犯人是否有异样,想要在这里杀人,那绝对是异想天开。”
“不,我想在设计这个监狱的时候,那个设计者必然是考虑过走水或者发生意外的情况,因此在这所监狱之中,应该会有别的入口或者出口,敢问阁下是?”顾梦祁看着带路地守卫,问道。
守卫笑了笑,然后抱拳道:“顾大人,小人是狱中司的狱长,柏原。”
“柏原兄弟,顾某还是要建议一下,在这狱中司多加派一些人手,以免发生意外。”顾梦祁缓缓道。
柏原点点头,有些牵强道:“不过顾大人,圣上给我们狱中司的人手就这么多,要是将外面的守卫调到这监狱里,要真的发生意外的话,受到伤害的兄弟会更多,所以从长远的考虑,这也是为什么外面的兄弟要比里面多得多的缘故。”
顾梦祁眯了眯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道:“柏原兄弟言之有理,这狱中确实要比外面危险,是顾某多虑了。”
“顾大人也是为我们考虑嘛,之前也有大人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但是小人确实是没有办法多加人手。”柏原连忙道。
顾梦祁看了一眼木子玉,从进来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断地观察着这狱中司的地形,即便设计极为简单,但越简单的事物,暗藏的危险越多,自己都能够想到,连她都感觉到有些不简单地木子玉又岂会想不到呢?
越是沉默不语,顾梦祁越觉得这木子玉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顾大人请坐,我这就安排人将大皇子带来。”经过分叉口,柏原将顾梦祁三人一路带到了审讯室,将她安排坐下。
顾梦祁坐了下来,木子玉和明世棋两人极为熟练的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旁,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原本专属于临柯的站位,如今却变成了现在亦敌亦友的木子玉。
“慢着,不必带北陵笙过来了,将雨川带到我面前,我要审讯雨川。”顾梦祁摆了摆手,缓缓道。
柏原感到有些疑惑,一般不都是审讯主谋么?为什么顾梦祁一上来就审讯雨川?难道这是属于玉国的独特审讯模式?
虽然有些好奇这是为什么,但柏原还是恭恭敬敬地吩咐人将雨川带过来,一刻钟后,一身灰色囚服头发有些凌乱的雨川双手双脚被锁上镣铐被带了上来,模样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顾大人,雨川带到。”柏原提醒道。
顾梦祁点点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雨川,目光落在了她那被囚服裹着的锁骨处,微微眯了眯眼,脑海中回忆起当时在养心殿看到若隐若现的印记,今日她便要好好看看那究竟是什么。
“世棋,你同柏原兄弟去北陵笙的牢中聊会天。”顾梦祁淡淡道。
明世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一丝笑容,拉着柏原便走了出去,柏原有些担心顾梦祁会对雨川做些什么,但明世棋却说都是女子能做些什么,他保证到时候回来的时候雨川毫发无损。
柏原就这么被拖着离开,一路上一直在自我怀疑,这玉国的审讯方式太独特了吧?主审官审讯无关紧要的人,又或者算是案件的一个小人物,主审官的副手来审讯案件的主谋,这是什么神操作?
可能柏原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真正的主谋并非是北陵笙,又或者说,北陵笙只是算局中的一个背着主谋名头的棋子,此次的反派,北陵笙和北陵锡算是其中一个,但还有一个属于正派,但却将反派耍得团团转。
整个审讯室只剩下顾梦祁、木子玉还有雨川三人,在离开的时候,明世棋极为懂事地将审讯室的门给关上了,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雨川,顾梦祁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而木子玉,极其熟练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给她烧水,然后沏茶,狱中的茶自然不是很好,所以木子玉泡的茶,可是自己随身携带的红茶。
“你怎么还随身带红茶?”顾梦祁虽然直视着雨川,但视线从未离开过木子玉的身上,在看到她拿出一包用牛皮纸包裹的茶叶时,有些好奇道。
木子玉看着手中的茶叶,眼波微动,淡淡道:“喜欢喝。”
没有主语,红茶是顾梦祁和她都喜欢喝的,但这茶叶若是真的给她自己准备的话,顾梦祁却从未看见她自己泡过,很明显,这茶叶是为了她顾梦祁而准备的。
“谢谢。”顾梦祁感谢道。
木子玉无言,默默地烧着热水,在她弯腰的那一瞬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看样子心里是极为开心的。
“知道为什么我不审讯北陵笙反而审讯你么?”顾梦祁看着面前的雨川,浅笑道。
雨川抬头,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打量,其实她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顾梦祁会审讯她,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准备的,毕竟她确实有着自己的秘密。
“雨川不知。”雨川摇头道。
顾梦祁起身,慢慢向雨川走去,在她起身的时候,木子玉腰间的长剑微动了一些,目光也是一直跟着她,以免雨川身上有什么利器,万一伤害到顾梦祁,她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雨川。
但好在雨川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眼眸平静地看着顾梦祁,当然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顾梦祁的身上,有一部分目光放在了木子玉的身上,顾梦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木子玉,冲她笑着摇了摇头。
顾梦祁以为,木子玉这是担心自己被雨川所伤,而雨川则是时刻防备着木子玉,但事实并非如此。
走到雨川面前之后,因为顾梦祁的身高要比雨川高出一个头,所以没办法得顾梦祁只能微微弓着身子,做到同她可以平视,四目相对,雨川的瞳孔中倒映着顾梦祁那温柔的笑颜,本就一身男子装扮,又容貌极好,两人离得距离极近,一时间雨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色,而一旁的木子玉捏着茶杯的手多了一些红色。
“在其他人眼里,你是因为感情被北陵笙所牵绊着,为他做了不少事情,不管是井中水还是炉中香,因为北陵笙用感情迷惑你,所以你不顾北皇北后这些年的优待,冒险为他做事,目的就是为了杀北皇,然后再帮着北陵笙计划和密谋,看着我的眼睛,你说对吗?”顾梦祁轻声问道。
雨川看着她的眼睛,那近在迟尺的脸,连忍不住烧了起来,虽然心中已有所属,但面对长得好看之人的撩拨,心里没有一些想法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顾梦祁同那些审讯官不同,这个可是真正的柔声细语,糖衣炮弹。
雨川别过头去,眼眸有些慌乱道:“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皇子,只有杀了皇上,他的计划才能更好地开展,大皇子才能登基,而我就能成为他的妃子。”
“哦?是吗?你这个位置装的人真的是北陵笙吗?”顾梦祁从衣袖下拿出一把折扇,然后轻轻在雨川的心口处点了点,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