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一身皇袍头顶金冠的安源旭坐在龙椅之上，在他下面站着文武百官一直议论纷纷，在百官的中间，站着一个仵作装扮的男子还有两个普通装扮的男子，而这仵作装扮的，正是当年跟着顾文生他们检查梦国皇室尸体之人，而那普通装扮身上有些伤疤的两名男子，则是当年跟着顾文生去梦国的将士，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告老还乡了。
要是顾文生如今还在朝堂上的话，这两人还不一定敢站在朝堂上，毕竟当年顾文生在军营之中的威严，那可是人人都明白的。
“禀huang上，当年检查梦国皇室烧焦的尸体时，梦国四公主的骨骸虽是女子，但根据根据身形和骨架大小，并非一个六岁孩童能够有的……”
“禀huang上，当年我们跟着侯爷去两国边境之时，路上遇到了一个六岁孩童，但是个少年装扮，当时记得很清楚，侯爷确实将这孩童带了回来……”
“禀huang上，在我们回皇城之后，侯爷还找过找过太医诊治……”
“huang上，臣也可以作证，当时侯爷带顾梦祁回去的时候，侯夫人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甚至对顾梦祁当成了亲生的，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女人的做派……”
……
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台上的安源旭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耐烦，但毕竟是他安排的事情，谁能想到才过了一天，便有人证和物证两者俱全，就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也对，顾梦祁被关押之后还沉默了两天，现在看来当时的沉默还真的是暴风雨的前夕。
顾梦祁的身份是什么安源旭会不知道吗？安源旭看着手上那一堆“证据”，有些很明显是造假的，但没办法，毕竟顾梦祁前梦国四公主的身份是真的啊！
安源旭轻轻咳了一声，台下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已经听下面的人禀报了半个时辰，两边官员也是讨论着，这么长时间，他还真的有些遭不住，毕竟昨晚上可是做了“苦力”，现在腰都有些疼，关键是每天上朝都要和顾煜分开，这让他有些难以忍耐。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安源旭心中愉悦了不少，看着手中的折子和所谓的“证据”，他将这些全部交给了自己身旁的公公，随后看着台下的官员和人证，面色严肃，沉声道：“现在顾梦祁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顾文生身为玉国安阳侯，私藏隐瞒前梦国的余孽，此乃欺君之罪，但念及他对玉国这么多年的奉献，留有一命，革去官职，并且侯府里外将派重兵监守，至于顾梦祁，先是女扮男装进入羽玉军，欺君之罪为其一，再者又是梦国余孽，在我玉国多年，虽立功数次，但其心不可猜，必然有余党，死刑暂且推后，等审问出其余党羽，再执行……”
安源旭停顿了一会，看着朝堂之上官员的神情，老实说他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说出思考已久的判决，要是真的将顾家诛九族的话，那么顾煜便要被自己亲手处决，重点是顾家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他和先皇，要是真的处死顾家，那真的是一个暴君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先皇的安排公之于众，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先皇安排顾文生留下顾梦祁一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日这种情况，留下了一道圣旨，要是顾梦祁一心为了玉国，那便将真相说出来，若是顾梦祁心存反叛之意，这道圣旨便作废，直接以梦国余孽的身份将顾梦祁处死。
顾梦祁反不反安源旭没有个准确的答案，他只知道，他必须将顾梦祁保下来。
所以，他才顶着压力将顾家这般安排，虽然他知道朝堂中会有很多官员对此不满，但他安源旭才是这玉国之主，不能总是被那些真正心存反叛之心的大臣们牵着鼻子走，况且这般安排，也稳定了那些真正归顺自己的官员们。
还有一点，稳住军心，顾文生和顾梦祁是什么人？是整个羽玉军还有玉军都钦佩之人，在顾梦祁身份暴露之后，虽然玉国上下有不少闲言碎语，但也有大部分风向是转到顾家的，这些都是顾文生凭借着为人处世积攒下来的，更何况，出了事，顾家并没有逃，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皇城被关押，被审讯。
“审讯之事，便交给安政王，安源夜。”安源旭眯了眯眼，终于将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说了出来，淡淡道，“我相信，以安政王的能力，必然能够查出顾梦祁背后的势力。”
台下除了李齐简以外，所有官员都将目光投递在了站在文官最前面的安源夜身上，对于安源旭这般安排，安源夜眯了眯眼，弯腰行礼，恭敬道：“臣遵旨。”
安源旭看着台下那些跟着安源夜的官员们眼中带着喜意，嘴角也是不经意间上扬，摆了摆手，点头道：“那便退朝吧。”
说完，在百官行礼之后，安源旭离开了紫宸殿，而安源夜身边则是围了不少人，那些想要将顾梦祁除掉的官员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说些“殿下一定要秉公处理”之类的话。
安源夜一直都是以谦逊有礼、文文弱弱的面貌示人，此刻心中万分不满但神情却没有表露出来，身为亲兄弟，他又岂会不知道安源旭的心思？
这是把锅甩给他呢！要是在审讯期间将顾梦祁弄死，虽说他这是为玉国铲除后患，但要面临的，可是整个羽玉军的不满，得罪的人也有不少，就算是他后面坐上那个位置，朝堂根基不稳，是极难抵御外敌的，他和北国有所合作，但仅仅只是合作，要知道，北国可是一直想要吞占玉国。
所以，安源夜知道，他不能杀顾梦祁，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够对顾梦祁用刑，他可是等这一天很久了。
“丞相请留步。”在出了紫宸殿之后，安源夜叫住了满脸愁容准备离开的李齐简。
李齐简停下脚步，转身向安源夜行了个礼，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安源夜微微一笑，面色柔和，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询问道：“本王想问一下千金如今身体好些了吗？”
李齐简心中冷哼一声，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而是带着一丝感激道：“谢王爷关心，小女如今身子骨恢复了不少，在府中安心调养着。”
安源夜松了一口气，淡笑道：“那就好，不得不说顾梦祁真的不是一个好夫婿，先是隐瞒huang上不说，还这般折磨贵千金，要是我，心中对那顾梦祁必然是十分憎恨，恨不得千刀万剐，相信身为父亲的李丞相应该也是这样吧？”
李齐简眯了眯眼，微微一笑，顺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有些事情憎恨是没有用的，臣老了，现在不想再去想这么多让人不愉快的事情，等再过几年，臣也该告老还乡好好陪伴在玉儿的身旁，这些年终究是亏待了他们姐弟俩，现在玉儿受到这般伤害，臣已经不打算让她再嫁人受这般苦难，安安心心留在臣的身边也好，臣相信，王爷会为小女讨回公道。”
这算是回绝么？果然是两代丞相，这怕不是不嫁，而是非顾梦祁不嫁吧？本王哪点不如顾梦祁了？安源夜心中阴冷道。
不过表面上温柔一笑，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温柔谦逊、身份尊贵的皇室王爷啊！
安源夜点头，表示理解道：“确实，不过这天下还是有好夫婿的，若是贵千金日后走出了这段黑暗的感情，不如让她再看看这世上的男子。”
李齐简淡然一笑，俨然是一个好的父亲，缓缓道：“这一切，都要看玉儿的心思了，出了这些事情，老臣也看透了，日后只要她真心喜欢，老臣也不会去阻拦。”
这话，是发自李齐简的内心，看着自家女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没有了李程言和慕雅口中的那般活泼开朗，之前脸上还会挂着清冷的笑容，但现在却只剩下冷漠，他也看透了，只要李玉歌真心喜欢，能够让他的女儿活得悠闲自在，活得像个真实的人，未来的夫婿是谁他不会管，是男是女他也不想管了。
安源夜的心思李齐简是明白的，看似喜欢李玉歌，实则真正喜欢的是那个位子罢了，比起这高贵的王爷，还不如简简单单却无比真诚的顾梦祁。
毕竟，顾梦祁为了李玉歌而屠戮了整座雷冥山之事，整个玉国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顾梦祁女儿身暴露之后，还有不少世家千金对顾梦祁有所倾慕的原因。
这些，身为丞相的他，自然有所耳闻。
安源夜咬了咬牙，面色有些阴沉，李齐简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只要是李玉歌喜欢，不管是谁他都会接受，其中也包括身为女儿身的顾梦祁。
安源夜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李齐简冲他行了一礼之后，便以回府处理公务为由，离开了皇宫。
看着他的背影，安源夜放在衣袖下的拳头紧握着，阴沉道：“顾梦祁，你何德何能……”
……
天字牢房
“拜见王爷。”看着安源夜走了进来，狱卒连忙行礼道。
安源夜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侍女言命走了进来，面露微笑，就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他还保持着自己所谓的谦逊温柔。
“本王是奉旨来审讯前梦国余孽顾梦祁的。”安源夜解释道，在说话期间看了一眼身旁的言命。
言命点点头，将安源旭给的折子拿了出来，狱卒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笑容，连忙道：“王爷气了，这些事情小的早就明白，来人，去将顾梦祁押出来。”
说完，将折子简单看了一眼后恭敬地还给言命，随后带着安源夜和言命两人到了审讯房，将椅子拉了出来，安排人上了一些水果，端了茶，原本狱卒是想要上些酒菜，这样能够审讯得舒服一些，但被安源夜直接拒绝。
牢门被打开，里面坐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顾梦祁，和往常一样，他透过极小的窗子看向窗外的天空发愣，唯一不同的是放在桌子上的饭菜被一扫而光，原本面色苍白的他此刻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怎么会……这么快。”顾梦祁心中一凉，呆呆道。
她还没有给我和离书，这一句，他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的顾梦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些木讷地跟在狱卒的身后，在开门的那一瞬，他看到了狱卒眼中的不忍，这些天待在这里，这些狱卒对他都很好，也有不少人来陪他聊天，对于他这个安阳将军，狱卒们还是无比敬佩的。
况且，能够待在天字牢房的狱卒，要比普通的狱卒精明得很，顾梦祁这样的，一看就知道是能够出牢房的人。
“是你？”被带到审讯室，顾梦祁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安源夜，有些惊讶道，不过若是认真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冷意和淡然。
安源夜微微一笑，看着对面被架在木桩上的顾梦祁，狱卒正在给她上着手铐和脚铐，双手伸展，整个人被铐成了一个“大”字。
“怎么？不欢迎？顾梦祁，你应该庆幸，来的人是我，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或许你还能留一命，因为本王……不轻易杀生。”安源夜笑道。
这话，倒是引得不少狱卒松了一口气，因为要是顾梦祁死在这里，他们怕是要受到大麻烦。
顾梦祁笑着点点头，明白道：“确实，不过我恐怕也没那么好过。”
“只要顾将军配合，本王自然不会下重手。”安源夜看了一眼言命，淡淡道。
说完，言命吩咐人将一些证据纸张拿了过来，在审讯室中，还有两个坐着拿着纸张记录审讯的官员，在与顾梦祁对视中，安源夜的面前摆放了一沓纸。
安源夜低头，伸手动了动纸张，随后便放在了一边，看着顾梦祁那冷漠的神情，眯了眯眼，该给的气已经给了，现在是审讯阶段，他是审讯者，而顾梦祁只是一个罪犯，刚刚得顾将军，也仅仅是一个礼貌的问候罢了，主要是在狱卒面前装装样子。
要是审讯的时候还这般气，那么气势上便输了，而且还会被人说是公私不分或者是怕了这顾梦祁，毕竟自己面前的人，可是前梦国余孽，而且还是有余党对玉国极为危险之人。
“顾梦祁，本王问你，你真实身份可是前梦国四公主？”安源夜冷着脸，寒声道。
顾梦祁嘴角微扬，好久没有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她的身份，她的国，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随着时间消逝了，如今再被提起，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愉悦。
“是。”顾梦祁毫不犹豫道。
虽然在玉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了自己的国家，是什么就是什么，她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是梦国的血液，她就是梦国之人。
安源夜有些诧异，本想着如果顾梦祁不配合就能够用刑，但上来就这般配合，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关键是顾梦祁还说得这般坦然，这般理所当然，看其模样，像是有着莫名的骄傲感。
“你手下的临柯，是否也是梦国人。”安源夜缓了缓神，继续问道。
顾梦祁冷漠地盯着他，淡淡道：“是。”
安源夜看了一眼在一旁做记录的官员，眯了眯眼，太过于配合也不算是件好事，但现在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着。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顾梦祁都是无比配合，没有丝毫的隐瞒，就连当初怎么逃出梦国皇宫，怎么被顾文生收养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只不过这些话有些是经过篡改的，比如顾文生主动收养她被她改成了是她算计之后，利用顾文生和云沐离夫妇的善良，然后认作父母亲，这一切，都是她早已安排好的，进羽玉军军营也是她算计好的。
安源夜咬着牙，这一切进展的都太过于顺利，审讯了半个时辰顾梦祁都还没有受到一丝刑罚，旁边还有狱卒在烧着火炭，磨着刑具，就连刑鞭都有人擦亮，但根本找不到理由去打顾梦祁。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源夜直接跳过了中间的一些问题，转到了最后一个话题，冷声道：“告诉我，你是否有别的党羽，羽玉军中，是不是还藏着你的人，目的就是为了造反？”
一旁做记录的官员一怔，他们都是按照审讯的问题走流程的，现在安源夜直接跳到了最严峻的问题，关键是还加了一些话，这让两位官员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继续低头写着。
顾梦祁眯了眯眼，她自然明白安源夜是将中间的问题全部跳过，毕竟那些问题她早就猜到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回答，现在直接问最重要的问题，直接能够表明，安源夜已经沉不住气了。
党羽她自然是有的，身为帝机阁阁主，她手下的兄弟可多得很，但眼前的安源夜可是命机阁的阁主，要是说了，那对阁中兄弟可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而且要是坦白了，那么在羽玉军中保护李程言以及帮忙管理事务的凌憧也要被关押受刑。
这些顾梦祁不会说，也不可能说，从见到安源夜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今日必定要受这皮肉之苦。
但她不怕，因为从小到大，她可没少受伤。
“没有。”顾梦祁眼眸冰冷道，这是她唯一否认的一次。
你终于反抗了，本王还以为你会为了保护自己像刚刚那样坦白呢！看来，你还算是一个有情义之人……安源夜心中冷笑道。
“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遍。”安源夜面无表情道，这句话，他是说给在场的外人听的。
顾梦祁又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挑了挑眉，有些玩味道：“哦？那还真的有。”
“说。”安源夜提起了兴趣，问道。
“你，安源夜，是和我一样反叛之人。”顾梦祁笑道。
“放肆！”一旁的言命寒声道。
在她说话的时候，从狱卒手中拿过了铁鞭，用力一挥，直接抽在了顾梦祁的身前，刹那间，白色干净的囚服上被鲜血所染，一条鲜红的血痕出现在她的上半身，血液从衣服上化开，血痕也是宽厚了一些。
顾梦祁咬了咬牙，瞥了一眼一旁有些于心不忍的狱卒，本就中毒刚放完毒血的他这些天都有些精神不振，但现在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异常的清醒，脑海中闪过一些和李玉歌相处的记忆片段，咧嘴一笑。
“难道我说错了吗？安政王？”顾梦祁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调笑道。
安源夜眯了眯眼，目光寒冷，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看向了旁边拿着刑具的狱卒，一抹可怕的威压直冲旁人，不仅是那些狱卒，就连做记录的两位官员都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敢将顾梦祁的话写在纸上么？那自然是不敢，毕竟这些笔录都是要记在宗卷里的。
虽是如此，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异样，因为顾梦祁之前的身份还有名声，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也就是说……
所有人都不敢妄加揣测。
安源夜没有说话，但言命手中的铁鞭却再一次的挥动了起来，这一次并不是一鞭子能够解决的，在来的时候，言命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能够让自己主上寒毒频繁发作的人，她又岂会放过？
待顾梦祁的胸前被血液染红之后，安源夜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我身为当朝王爷，誓死是玉国之人，但你不是，若是你将余党供出，也可少了这皮肉之苦。”
“我的答案永远不会变。”顾梦祁坚定道。
因为疼痛，顾梦祁的额间挂满了汗珠，喘着气，原本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此时也苍白无比，嘴唇更是没了丝毫血色，但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事实如何便是如何，这便是顾梦祁，让身边人受苦，她更做不到。
“言命，这些小伤对于在羽玉军军营长大的顾将军，自然是皮毛，要想撬开她的嘴，必然地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安源夜淡淡道。
面色无常，心中却狂喜，送上门的猎物，他又岂会放过？
“言命明白。”言命点头道，在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嗜血的兴奋感。
说完，让人端上了一盘长达十公分的铁钉，将铁钉放在了已经烧红的炭火之中，待铁钉烧到极红的状态之后夹了出来，拿着铁锤，将那些不算粗的铁钉往顾梦祁的肩膀钉了上去。
“记住，我要她活着。”安源夜喝着茶，冷声道。
说完，安安静静地欣赏顾梦祁受刑，言命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让人钉烧得极红的铁钉避开了心脏以及其他要害，直接打在了顾梦祁的肩膀、手臂，大腿等地，直接布满了全身，然后在铁钉的热量散退之后，让人将钉子拔出来。
看着在场之人皆是心惊胆战，全身发抖，而顾梦祁，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但身体上的疼痛是没办法掩盖了，就算是前期再怎么硬撑，但终究还是撑不住，喊了出来，声音凄美，让人心疼。
也不知道多少铁钉了，顾梦祁眼中一片朦胧，脑海中浮现出李玉歌的脸，就这么定格在了脑海中，眼前一片黑暗，就好像待在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猛然间一道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仰着头看着那束光……
光源的起点，是李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