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川说着话再次弯下腰来，“一百多哪有看起来像四十的，这符纸不会是失效了吧，不如我再换一张。”
他重新掏出一张符纸，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想再次往下按，陈皮子被吓得慌忙往后撤身，“不，不不不，不要……”
硬是拖着那条废腿拖出了一个身子的距离，也快拖到了方逐尘的脚边。
“可以了见川。”
方逐尘开口，江见川甩了甩自己的符。
“这种东西还不值当的再浪费我一张符。”
姜清慈跟财迷心窍似的，过去将自己师父那张符接过来，揣进了自己兜里。
这一套动作做完，她才有点后知后觉的顿住——
她已经有秦妄这个灵气大佬画的用不完的符了，怎么还贪自己师父这张，真是穷日子过惯了。
但拿都拿过来了，回去继续卖给道学院的那些。
秦妄看着姜清慈这动作也是：……看来给老婆画的还不够多，回去就连夜加班将她的空间给塞满。
姜清慈是一点不知道，自己这无心之举，看的秦妄差点搬张桌子，现场开画。
“自观道长的人偶是你用他的皮制成的？”
方逐尘开始进入正题询问。
陈皮子下意识闭紧嘴巴，但话就像是不受控似的，非就要往外冒。
“是。”
方逐尘继续问：“什么时候？”
陈皮子这次似乎是回想了一下，“太久远了，还在打仗的时候，记不清了。”
方逐尘又问：“你用什么方法得到的他的皮囊？”
就面前这个修为寥寥，动手能力更是接近于无的人，方逐尘不信他有实力战胜自观师祖，并剥掉他的整张皮。
陈皮子很想说老子有的是实力和手段，但被真话符控制着，张口就是：“我见到他时他就快死了。”
“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他？”
江见川急问。
陈皮子开口又是，“不知道，不记得了。”
在真话符压制下他当然无法说谎，但确实也没经过深层思考。
“想！”
江见川这爆脾气，一脚踹在了他伤口上。
“现在脑子清醒了吗？能想起来了吗？见到我师祖时的地方，场景，我师祖当时的继续状态，以及，谁给的你狗胆，让你敢剥我师祖的皮？最重要的，他的魂魄现在在哪里？”
江见川在陈皮子杀猪一般的痛苦哀嚎中，边用脚碾压着他的伤口，边将一连串的话问出。
“我说，我说，别踩了别踩了别……”
陈皮子在痛苦的哀嚎中，勉强挤出一两声人话。
姜清慈看的嘴角扯了扯，感觉陈皮子下一秒都能被疼死。
江见川终于松开了脚。
“好好想，仔细想，将和我师祖有关的事，一五一十全部给我讲清楚。”
“好，好好……”
陈皮子被两下子收拾的老老实实，粗声喘着气，疼的全身都在抖。
他妈的，同样是道士怎么差别这么大！
当初和自观道士有来有回的那么久，也没见他一言不合就动手，他这么下作的专往伤口上打。
这他妈是修仙的道士吗，分明是该下地狱的土匪。
他在极度的疼痛中，无比后悔自己将自观人偶卖出去的决定。
要不是这个决定，他的十四二号计划说不定现在已经完成，他也不会落到正阳山这群道士的手上。
他疼的眼前都是模糊的，又恨又悔，又没有办法，不得不去回想近乎百年前的事。
“我跟自自观……跟你们师祖恩怨由来已久，当年我也是只差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张人皮就可以将十四制作出来，但被你师祖发现了。”
“他要抓我去见官，还要摧毁我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十三张人皮，但老天眷顾，打仗了……”
他回忆着，那时的自观道长带着他找到他的藏身之地，看到满墙挂着的人皮，看着满屋的人偶，甚至还有他没来得及处理的血淋淋的尸体。
他当时都以为这道长会将他就地正法了，没想到道长会先超度那些惨死在他手里不愿离去的冤魂。
而就在他超度亡魂的时候，飞机的轰鸣在头顶响起，仗打到了这边，一颗颗的炮弹往下落，将周围的房子都给炸了。
“他没空管我死活，冲出去看到不远处的房子全部倒塌，但很多处都还能传来人的求救和哭喊。”
“他急着四处救人，等再回头想起我时，我所在的房子也遭到轰炸，塌的不能再塌。”
别处还有更多需要他救助的人，他没有时间再去扒开废墟去确认陈皮子的死活。
“我当然没有死，我虽然修行浅薄，但到底也还有点，在房子倒塌的时候，我趴在地上，撑起结界，也算将我和我的战利品都保护了起来。”
他的结界撑不住多长时间，但足以让他从缝隙里他爬出来，带着他的十二张人皮。
木偶还可以再雕，只要这几张人皮还在，他就不需要从头再来。
他抱着这些人皮，在炮火连天中逃离这座城市，混入一座相对安全的城镇安定下来，雕刻木雕，寻找最后一个合适的人选。
没有那个道长的阻挠，很顺利，他完成了他的师父他的师祖，前无古人的仿真人偶。
十四诞生后，他在兴奋之余也小心翼翼了一阵子，生怕再引来一两个道士。
“一直这样过了小半年，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我让十四走出去走到大街上，我在一旁观察着，看会不会有人怀疑她人类的身份，也看着她的各种反应。”
“一切都很顺利，只到你师祖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