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小哥被带到了白玛所在的房间,见到了他的母亲。
白玛虽然没有死,但也不算活着。
藏海花药性褪去之后,她离彻底死亡,只剩下三天。
小哥陪着白玛度过了寂静的三天,只剩下呼吸声和心跳声的三天。
他努力抓住母亲的手,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本能的想要多感受一会儿属于母亲的温度。
可这三天太仓促,仓促到他根本来不及留下任何东西,只能静静感受到白玛的生命一点点逝去。
这三天里,张灵安就坐在那小哥雕刻原石的院子里,静静望着那座雕像。
当初看到《三日静寂》这一篇时,张灵安一度为小哥的悲惨境遇伤心落泪。
如今亲眼看到一切发生,她只觉得心中一片荒芜,只剩下无能为力的酸楚。
第三日结束时,张灵安早早等在门外。
“吱呀”。
木门打开,穿着藏服的小哥从里面出来,那双湛黑深邃的眸子里,沉得如一块散不开的墨,带着让人心碎的无措和茫然,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悲伤。
张灵安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小哥,那一刻心脏仿佛被人不停拉扯,痛彻心扉。
少年仿佛没注意到她似的,径直往前走着,大雪扑簌簌落在他头上,肩上,他都恍若未觉。
张灵安跟着他,看着他在雕刻的院子停下。
少年缓缓拿起凿子,下意识开始雕刻。
张灵安上前抓住小哥的手,夺过他手里的凿子,倾身抱住他,声音坚定:“小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张起灵,我为你而来。
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和这个世界失去联系。
张灵安轻拍小哥的背,温柔安抚。
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张起灵有片刻怔愣。
他眼睫轻轻颤了颤,一股巨大的痛苦突然涌上心头,他缓缓抬手回抱住张灵安,一滴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手下力度不断收紧,仿佛紧紧抱住他和这世界的唯一联系。
张灵安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小哥心中有了彻底的变化。
漫天大雪里,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
张灵安和小哥一起把白玛安葬在了南迦巴瓦峰背阴的藏海花田里。
微风拂过红色的藏海花田,轻拂小哥的脸,好似白玛在温柔的抚摸她心爱的儿子。
安葬好白玛之后,小哥收到了一封密信。
用张家的特殊药水涂抹之后,信纸上的文字显示出来,上面的内容杂乱无章,不知所云。
这是用张家秘法加密过的信,只有本家少数人能看懂。
小哥把信递给张灵安:“古楼搬迁到了巴乃,我们需要过去。”
张灵安扫了眼信上的内容,把信纸丢进火堆里:“什么时候出发?”
小哥:“明天一早。”
张灵安:“行。”
第二天两人向大喇嘛辞行。
大喇嘛看向张灵安:“贵,一切自有缘法,但事在人为,祝两位此去平安顺遂。”
张灵安笑了笑:“多谢大师!”
她也相信,她总能改变些什么,一切总会变好。
两人从墨脱一路往东南而去,穿过横断山脉到达德钦时,两人发现了张家人的记号。
那是有事需要注意的意思,说明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情发生。
张灵安和张起灵寻着记号,找到了一个张家人。
那个张家人也就是小张哥张海盐,原名张海楼。
那是一处吊脚楼,独门独户,两人到时张海盐正躺在门口的躺椅上。
见到来人,他惊讶一瞬,随即惊喜道:“族长!你竟然亲自过来了!”
他又转头看向张灵安,热情的伸出一只手:“这位就是族长搭档灵安妹妹吧!久仰久仰!我叫张海盐。”
张灵安伸手回握,笑了笑:“气,小张哥。”
眼前的小张哥和原著描写一样,带着眼镜穿着白衬衫,一副清俊公子哥的打扮。
小张哥张海盐也是张灵安在原著中比较喜欢的一个角色。
对方和大部分沉稳淡漠话少的张家人不同,是个活泼的话痨,同时本事也很过硬,是个很厉害的人。
双方简单认识过后,张海盐说起正事:“族长,有人从山里带了一种虫子出来,那种东西很危险,应该来自张家禁止进入的那个地方。”
张家人的势力早些年遍布全国各地,像小张哥这样的就是负责与外界接触,调查奇诡异事的。
其中极度危险的地方张家人会刻上标记,警示后人不要进入。
那些虫子在原著中就是来自大山深处的盲冢。
至于盲冢到底是谁的墓,里面有什么三叔并没有写完,张灵安也不得而知。
只是她猜测盲冢估计也是天外陨石上修建而成,里面也有因为陨石影响而变异的东西,所以才格外危险。
小哥也知道小张哥说的是什么地方,他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张灵安自告奋勇:“我也一起!”
南疆地区虫蛇众多,几人休整过后,翌日便由小张哥带路,往金沙江上游的山林深处而去。
德钦这一带是少数民族聚集地,而居住在山中的以黑彝族为主。
路上,小张哥一边赶路一边和两人说明他调查的情况:“那彩色的虫子最先是一个猎人带出来的,后来卖给了美国人。”
“那猎人说他看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还有很多铁鸟残骸。”
几人在丛林中飞跃,速度很快,但也丝毫不影响小张哥说话:“我猜测那个地方应该是一个盲区,靠近就会失明,所以才是看不见的墙。”
“那些美国人想把虫子带出去,在河边建了前哨站,但没了当地的水,虫子活不了,所以美国人正想办法呢。”
小张哥看了眼灵活跳跃的张灵安,挑了挑眉:“灵安妹妹,轻功不错啊!”
他自诩轻功只在族长之下,没想到张灵安看起来比族长还要游刃有余,她能做族长的搭档,看来也是有真本事的。
张灵安笑了笑:“过奖了!”
她在腰间的百宝囊里掏出一个小香囊,扔给小张哥:“拿着,防虫。”
她自己研发的驱虫香,里面除了有她的血外,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效果极好。
之前等小哥出张家古楼的那三年里,她特意找了一只尸蹩王做研究,这香连鳖王都不愿意靠近,就是不知道对那种外星生物一样的彩色大虫管不管用。
想到那虫不怕麒麟血,张灵安干脆也给小哥扔了一个,有备无患,聊胜于无。
小哥抬手接过,放在鼻间闻了闻,极淡的血腥气让他意识到这驱虫香的原料,侧眸看了张灵安一眼,收进他的外衣口袋里。
小张哥笑容灿烂的接过:“多谢了啊!”
他没有麒麟血,不防虫,这玩意儿正好用得上。
三人赶了一天路,总算来到美国人建立前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