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鞭尸消息后,名为‘祁景阑’的白骨在城墙挂了三个月,玉晚铁石心肠,连放不下的亡夫也不管,迟迟未出现。

    一眨眼已经小半年。

    他早就没耐心。

    冷羽应声,道:“属下派去的人传信说,李青州近来在寻一味养参丸,救他结识的一位姑娘,不知里面可有什么牵扯。”

    民间大夫专拿养参丸做续命之用。

    “哦?”尉迟砚眉梢微沉,脸上划过一抹阴翳,眼底意味不明,“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阿囡。”冷羽道,“据说心脉稀薄,身子骨不好,许是快不行了。”

    阿囡......名册上有她的名字。

    会是她么?

    尉迟砚指腹暗暗压紧,声音狠鸷沉戾:“人在何处?”

    玉晚除了手骨受伤,夜里失眠身子弱些外,不见其他毛病。

    应当不是她。

    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冷羽顿了顿,道:“也在漳州。”

    至于具体在哪个地方,还得去了才知晓。

    ......

    玉晚身子养了足足半月,才渐渐好转。

    李青州为此亲力亲为,忙得脚不沾地,不见半分抱怨,还不惜花费重金买来养参丸,替她保住心脉。

    至少一月以内,不会再出现心脉薄弱,命不久矣的症状。

    不知是把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心下稍许触动,还是自知身体不行,玉晚不想再欠谁,只为完成他的心愿。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娶。

    婚期定在月底,小渔村正好春暖花开。

    避免消息走露,除了亲近之人,谁也没告诉。

    “婚服的事儿交给我,保管针线细致,让你俩满意。”麻婶拍拍胸脯作保。

    玉晚缓了口气,取下手上的药,微微一笑:“麻烦婶子了。”

    “你是我干闺女,有啥麻烦的,阿宝的孩子我指望不上,就等你俩呢。”麻婶对玉晚病情并不知情,麻溜钻回家,拾起老本行哼着小曲儿绣起喜服来。

    玉晚捡起药材,身侧伸出一只手接过去,替她分拣。

    “你好生休养,不要太过劳累,你的脉象已经稳住,定会好起来的。”李青州轻声安慰。

    比起玉晚,他是最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之人,夜里偷偷抹了好几次泪,花费许久时间才终于消化掉她行将就木的事实。

    但还是无法接受,哪怕最后只剩三月,他也不想让她独自承受。

    玉晚吃了养参丸,精力有所恢复,整日闲不住:“我是大夫,能有什么事,今日我打算去药铺,换下垂柳和雪枝,他俩已经连续守了好几日。”

    “我替你去。”李青州不肯。

    玉晚摇头:“宅子还要修缮一番,此事需得你来办,花灯和红绸也要挂上。”

    李青州拽住她的衣袖,模样分外可怜:“可我不放心......”

    他怕她一个不慎再次晕倒。

    “李公子,难道红绸要我来挂,你不怕我摔着了?”玉晚佯装生气。

    李青州立即撒手,更加委屈,颇像蜀都她养的那条小狗:“晚晚,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无奈叹气,只好答应,伸手抱了抱她,希望尽快忙完手里的活赶紧去找她。

    玉晚一个人去往药铺。

    “阿囡姐,你怎么不在家歇着。”阿宝在给病人扎针,余光一晃稍一分神,扎偏了两分,病人痛嘶一声。

    “你会不会看病啊,我大老远从隔壁镇到你们村来,就是听说你们医术不错,针都扎不准还做什么大夫!”

    旁边是病人的相公,一身腱子肉,平日里没少干屠夫的行当。

    他心疼自家娘子,把阿宝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