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玉晚没料到他旧事重提,怔愣过后,心里一片黯然,“我不能耽误你。”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情爱,于他而言只会是折磨。

    若非她的利用,他不会丢了官职,沦为奴籍,从事世道口中的贱商。

    他依然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李校尉,一颗心干干净净,永远纯粹而热烈。

    “我、我不介意!只要晚晚不嫌弃,我入赘也可......”李青州吞吞吐吐,尽管他一无所有,满腔赤诚不值钱,也比不过祁景阑,可他只想要她。

    若她不同意,他不会勉强。

    玉晚看了他半晌,垂下眉眼,指尖无意抽动了一下,不知在思索什么。

    一路走来,得他心甘情愿照拂,确实欠他太多,在他身上,她只有亏欠。

    “你容我想想。”

    “好、好,不急的,晚晚你、你慢慢想,我不逼你......”李青州受宠若惊,结巴道。

    背后‘哐’一声响。

    两人双双回头。

    阿宝摸了摸撞到门的肩膀,尴尬讪笑:“那个我啥也没听到......我没拿稳,师父我再去熬一碗昂。”

    她连忙拾起碎片,面红耳赤飞快出去。

    死脚啊,怎么在这时候进来!

    等重新熬好药,李青州已经出去。

    玉晚转头给人诊治:“这两剂药一日三次煎服,饭后服用,禁食海鲜和辛辣之物,三日后再来复诊。”

    “多谢阿囡姑娘,多少钱一剂?”

    “比成本价高三文,六文一剂。”

    病人以为听岔,反复确认后连连道谢:“阿囡姑娘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比那贪心的铁郎中不知好多少倍。”

    后脚踏入店铺的铁郎中,默默收回一只脚:“......”

    夸人就夸人,咱不带拉踩昂。

    病人掂了掂手里的药,转头出门和铁郎中四目相对,不知尴尬了谁:“......”

    “你请。”

    “不不不,你请。”

    玉晚瞥见门口推拒的两人,嘴角微弯,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皱起眉头,眩晕感来袭。

    身子摇摇欲坠。

    “阿囡姐,你快坐下歇会儿。”阿宝立刻放下药碗,火急火燎扶住她。

    “无碍......”玉晚刚摆手,眼前一黑,身子瞬间倒了下去。

    “阿囡姐!”

    “阿囡姑娘!”

    她嗓子一喊,把铺子里的人吓得不轻,连已经回宅子的李青州听闻消息也急得再度折返。

    “诊出来没有?晚晚......阿囡到底情况如何?”李青州揽着玉晚,眉心忧虑。

    铁郎中和阿宝轮番诊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触到难以置信。

    “这......”

    阿宝脸色灰白,宁愿诊错了,可偏偏铁郎中也是同样神情,不自觉颤声道:“阿囡姐她......”

    “她怎么了?”李青州一颗心紧张提起。

    “阿囡姐心脉薄弱,有死气之症,所以时常咳嗽眩晕,看样子.......”阿宝红了眼眶,原来她之前的预感没错,阿囡姐当真......

    她小声道:“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李青州双瞳紧缩,猛然攥紧手指。

    ......

    一月后,摄政王府。

    一只灰蓝信鸽悄然传入。

    如今距离玉晚失踪已经半年,名册范围一步步缩小,耗费不少人力。

    冷羽取下信纸,放走鸽子,交给身后之人。

    尉迟砚手里把玩着一根拇指粗的银色链条,冰凉缠绕在青筋浮现的劲腕上,剩余的拖曳在地,与墨色衣袍相衬。

    他缓缓展开纸条,指尖慢慢收紧,阴寒眉眼间渲染着索命恶鬼般的死气妖冶,以及残戾和危险:“漳州么?”

    漳州之下,管辖二百余个村,一一排查还需费些功夫。

    尉迟砚修长手指把玩着链条,缓缓起身,侧脸的疤痕像极了血染的曼陀罗,阴冶沉沉:

    “府中留人守着,叫人备好车马,把南疆寻来的药带上,本王亲自去一趟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