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起斗嘴,叶流烟自认还从没落过下风。
这个沈月裳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明明从没有吵赢过,她还是要愣头愣脑的四处找事。
偏生她今天正在气头上,所以嘴上也毫不留情,直接往人家的痛处上面戳。
沈月裳被她说中了心事,整张脸顿时气的通红。
她将袖子狠狠一一甩,当即命人上去按住叶流烟。
可是绿华和玉蕊刚往前跨出一步,这些人便自己又退了回去。
“你,叶流烟,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你陷害本郡主的那些事情,本郡主都记在心里了,日后一定一样样的跟你算回来。”
说到这,沈月裳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将嘴角一勾,刚刚的暴怒顿时消减了不少,神情中甚至还透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不过,或许正因为你往日作恶多端,所以现在才陆陆续续的开始遭报应了吧。”
“你们叶家虽是皇商,可说白了,也不过是朝廷的奴才。你若肯安分守己,大家还能相安无事,你要是死不知悔改,我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自食其果。眼下,可不就全都应验了吗。”
一些简单的威胁和诅咒,难道自己前世还听的少了吗。
她是从地狱里重生回来的恶鬼,怎么会害怕沈月裳放的这几句狠话。
只不过,沈月裳刚刚说的最后一句,倒让人听着觉得有些意思。
叶流烟本来都不想搭理她了,抬脚正准备往前走。
可是一听到这句话,她却又停下了脚步,满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月裳笑道。
“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命途多舛,最近确实遇到了点小麻烦,只是此事,我都才刚知晓,郡主怎么就提前知道了呢?郡主怕不是与我说笑,才故意瞎编了些话,想来吓唬我的吧。”
话音落地,最傲气的沈月裳立刻瞪起眼睛,气呼呼的反驳道。
“放肆,本郡主何种身份,想知道什么事,立刻就会有人来禀报,还用得着瞎编来哄你?你家最近出的问题,可不就是在那松城……”
沈月裳最吃激将法了,随便糊弄她两句,她就会乖乖的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眼瞅着她越说越起劲,马上就快要吐干净了。
跟在沈月裳身边伺候的老妈妈担心坏事,见状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后半句话。
沈月裳没脑子,她身边的人倒是挺忠心周到的。
但就算她话没说全,一些最重要的信息,也还是泄露了出来。
沈月裳被拉了一个踉跄,见自己最信任的老妈妈轻轻摇了摇头,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
于是,随便同叶流烟又放了几句狠话后,沈月裳便赶忙带人撤了。
叶流烟看着她走远,脸上不禁带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边让绿华她们找纸笔,一边将自己搜集到的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
“之前为了应对小国使臣来朝贺的喜事,我也当真是忙昏了头了,竟然没有半点防备,还那么放心的同白远之一起合作。”
“现在想想,我明知道白远之不怀好心,居然还上了他的当,也实在是太愚蠢了。”
叶流烟说的没头没脑的,连个前因后果都没讲明白,叫绿华和玉蕊实在是难以理解。
“小姐,自从你放弃侯爷之后,是越来越聪明了,说的话,有好些时候,连我们都听不太懂。”
绿华把纸张铺好,便转头去屋檐下,将自家豢养的灰鸽子提了过来。
玉蕊则帮着叶流烟磨墨,顺便问道。
“只是奴婢们实在不明白,只是因为南风和郡主,都提到了松城这个地方,你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不是你们不懂,只是你们不知道内情,所以才被蒙在鼓里。你要是想弄明白,派人去打探一下松城县令是什么人,兴许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叶流烟浅浅一笑,只略略一思索,便提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前世,因为叶家家道中落,叶流烟四处求告无门,就想先回老家去看看父母,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解除困境的办法。
可她刚出了都城,兜兜转转来到松城时,却碰到了一群山匪抢劫。
当时因为有绿华和玉蕊的保护,叶流烟并没有受伤。
只是有山匪袭击的事情,却不知怎的传到了官府的耳朵里。
松城的县令没事找事,非要把遇险的叶流烟抓过来问清经过,说想打探出捉拿山匪的线索。
叶流烟苦口婆心,几次三番辩解自己不知道,但这县令还是不依不饶。
且每次开庭,他还会故意招来一大群百姓们旁听。
这样一通折腾下来,明明叶流烟平安无事,但百姓们却胡乱传言,硬说她们主仆三个被人糟蹋,生生败坏了清白。
清白被毁,前世的白远之正好揪住这点,让叶流烟屈辱下堂,自己开开心心的跟郡主过好日子去。
叶流烟平白受辱,心有不甘,私下里打听了许久,这才得知,松城县令原来是沈月裳家的家奴。
他衷心为主,才故意和山匪合作,要帮沈月裳铲除异己。
“如此说来,这松城县令作为郡主家的家生奴才,是为了继续衷心主子,便顺便归服太后一党,协助做事。”
叶流烟整理了一下措辞,遮掩了前世的经历,只把最后的结论,跟两个丫头讲了一遍。
绿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整个人恍然大悟。
她掰着手指头,顺势整理起了之前的蛛丝马迹。
“因为松城盛产南星竹和茶烟叶,所以这县令明里暗里的,也为侯爷配制禁药提供了许多原料。后来王爷发现端倪,第一个去他的地盘调查,这县令怕东窗事发,才安排个人去刺杀。”
绿华分析的到位,把玉蕊也听得激动起来。
她赶紧开口,紧接着绿华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成功让王爷受伤后,他们又想到小姐最近为了家族考虑,正在和侯爷合作,不慎放松了警惕。于是他们便从中做梗,顺便做局,坑了咱们家的酒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