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淑英现在要去的官牙,这里面都是奴籍身份的仆人买卖,实在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我就想看看,爹,跟我去看一下嘛。”

    李淑英拉着爹爹的袖子一撒娇,李廷章就没了招。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廷章嘴上抱怨着,但是还是没禁得住女儿的哀求,便带她去了附近的官牙。

    不是官身,也没有功名,进了官牙,也只能遭人白眼。

    李淑英嘴上讨巧,说话也甜,倒也打听了一点消息。

    “这位官爷,这里面有没有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懂文识字,又是京城口音的?之前有朋友带口信过来,说是人被送到了这边,托我们过来关照一下。”

    被问到的小伙计倒是热心,仔细想了想,然后答道:

    “从京城来的可是难得,一年也送不了两个过来。所以你说的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

    她上个月就被送了来。可惜之前好像挨了板子,受伤挺重的,又从京城过来这边,拖的都去了半条命。

    养了段时间,前几天就被便宜卖给了一个新中的秀才。”

    被买走了?李淑英心里一阵遗憾。

    “官爷,能不能问一下,人被卖到哪里去了?”李淑英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这会儿,伙计被问得多了,脸上就稍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李淑英也知道耽误了人家太久,别的伙计都不搭理她,这个伙计已经不错了。

    她急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荷包,趁别人没注意时,快速塞到了小伙计的手里。

    荷包里装的,是李淑英今日早就准备好的三十个铜板。沉甸甸的。

    她猜测着,小伙计一天合下来的工钱,往多了说,也就这么多了。

    果然,小伙计一喜,赶紧往自己袖子里藏了去,脸色也立马好了起来。

    “我去帮你看看,本子上都记着呢。”

    小伙计说着,就去了柜台,翻出来当天的记录本子。

    没一会儿,他就过来告知道:“这上面记着的,卖到了张集镇李家村一个姓魏的秀才家里。那个秀才,也是今年才中的。”

    “什么?”李廷章和李淑英同时惊叫道。

    李家村,只有一户姓魏的人家,要是中秀才的,那必定是魏子轩。

    李淑英看着爹也是一脸震惊,怕是他也不知道魏子轩买人的事情。

    这么大个事,李家村都没有传出来。

    就算是人没有被买走,李淑英也是很难把人带走的。

    其实她今天,带了许多银票过来,是想着直接替人赎身,然后再请回去的。

    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李淑英和爹爹出了官牙,坐车往回赶。

    李淑英知道,就算那个妇人就站在她面前,她也是认不出来的。

    因为她前世,也并没有见到此人。

    她是后来,住进了将军府,听着身边的人,说过这么一件事:

    六皇子十五岁时,因为犯了点小错,被其他皇兄抓住把柄,告到皇上面前。

    皇上疼爱六皇子,不忍责罚,便罚了他身边的下人。

    那些下人基本上都被打了板子,罚出宫外,发卖或者做了官奴。

    而这个妇人,便是其中之一,还是六皇子年幼时的乳母。

    六皇子长大后,这个乳母也留在了他身边伺候。

    这次发卖出宫后,也不知道经过几道辗转,竟然就落到了平邑县这个地方。

    也许是当时被打的身受重伤,没有好利索,乳母很快就死在了平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