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又是意外,又难得地有了那么一点窘迫。
“晋……云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二鬼去做的,吩咐一声就是了,只要你不嫌我笨。”
云七夕看着他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你笨?在我看来你们所有人当中数你最滑头,很多时候都有些鬼主意,对得起你名字。”
话落,大家哄然大笑。
二鬼摸着后脑勺,很有点难为情地看着大家,也跟着笑了。
又好奇地问,“那云姑娘所说的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云七夕让其他人散了,才招手让二鬼到跟前来,让他把耳朵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二鬼认真听完,重重点头,“是,云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二鬼走了,其他的人也都各自忙去了。云七夕坐在一张空桌旁上,将整个酒楼大厅扫视了一圈。此时不是饭点,却有不少人在这里品茶或者下棋谈天。这是七夕楼的特色。
最初,她给七夕楼的定位就不仅是酒楼栈,它是一个集吃住、休闲、娱乐于一体的地方。等她以后有时间,她还准备把文化植入进来,比如经常举办一些文人喜欢的活动,提升它的品味和档次,希望可以吸引到一些文人骚,让它也可以成为一个交流文化的地方。这样,七夕楼的户群就更广了。
在开酒楼的想法刚起时,她就很有信心能凭着她的先进创意和理念让它红起来。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风险意识。在有醉酒飘香这个劲敌的压力下,她已经做好了前期低迷的准备。不过她坚信红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想不到七夕楼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名声大躁了。
身为七夕楼的投资人和策划人,本金是她的,创意和理念是她的,而自开业以后,她根本就没时间管理和经营,东子他们付出了很多。
虽然他们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从没有过生意经验,把一个新开张的大酒楼交给他们很担风险,但她看到了这其中隐形的有利因素。他们是最普通的老百姓,深谙百姓心理需求,区别于那些只为利益的商人。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不适应,不过现在都已经分工有序,有条不紊了。
“这七夕楼的名声都传到漠北了,如今看来,果真有其特色之处。”
云七夕的思绪被打断,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三个男人正在喝酒聊天。
“可自称第一酒楼似乎也太过自夸了些。”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声音到此降了音量,“听闻这块匾是由晋王提字,惠妃娘娘亲赐的。”
“莫非这酒楼与晋王有什么渊源?”
……
云七夕换了个姿势,将手边的茶碗端起,喝茶时,眼神从茶碗上方看了过去。
共桌的是三个男人,说话的却一直只是一左一右两个人,而一直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一直沉默饮酒,没有说话。
那人宽脸高鼻,肤色偏黑,但不是单连城的那种健康的黑,单连城肤色虽偏黑,却也不失水分和光泽,黑得很有一种男人的阳刚魅力。而他的皮肤却更像是长年风沙之下吹出来的高原黑,干燥而老成。
尽管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三个男人云七夕却只注意到了他。他的气场很明显强过另两个人。
随身佩剑放在他的手边,剑鞘雕纹繁复,剑柄处镶了一颗椭圆形的血红玉石。
现代人都说从一个人的衣着配饰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味,而在古代,一个人的衣着和随身物品,也可以看出他的身份地位。
而这把剑就是这人身份的象征,至少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当云七夕注意到他剑柄上面的那个字时,略微寻思了一下,突然间就似乎明白了什么。
呵,看来,她这七夕楼是越发要红的节奏了啊!
上了二楼,入了一间上等包房,翠翠沏了壶茶过来,还特意将这段日子的账簿拿来给她过目。
在帐目上面,她其实真的不计较,并非要一分一毫地算得那么清楚。所以,她只是随意翻看了一下,了解了一下这些日子的经营情况。
不一会儿,东子突然匆匆走进来。
“云姑娘,楼下有一个姑娘说今日要包下咱们七夕楼,让我们请所有人都立刻离开。”
云七夕淡定地抬了抬眸子,抿了一口茶,才不急不徐地问,“假如我不在,你们会怎么处理?”
东子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般大气说要包场,说明来人非富即贵,可是这不合规矩,包场应提前招呼,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当天不做别的接待,并对人解释清楚,大多人也是会理解的。可是这会儿人这么多,让人走总是不好,这不仅会得罪很多人,对我们七夕楼的名声也有很大影响。”
云七夕看着东子,赞许地点点头,“东子,你既然已经分析得这么透彻了,就去做吧,你觉得怎么做是对的,就怎么做就是了。”
虽是这样说,但这件事情要处理起来也很棘手,左右都是个得罪。东子想了想道,“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待东子走后,云七夕端着茶起身走到窗口,朝街道上望下去。
见七夕楼的门口停了一辆豪华的大马车,云七夕的唇角就弯了起来。
她还真是一个既要脸又要脸面的人,不过,这样的做法似乎是掩耳盗铃!
“姑娘,不好意思,要包场是需要提前告知的,今日,我们已经接待了这么多的人了,恐怕是不行了。”东子气地拒绝了红雨。
红雨皱着眉头,“怎么就不行了?难道是嫌银子少了?你说,要多少银子才可以?”
东子无奈地摇摇头,“姑娘,你误会了,这是原则问题,不是银子问题。”
周围一些人也听出来了,对东子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是啊,有银子怎么了?我们谁不是拿银子吃饭的?”
“就是,能上七夕楼来的,谁也不能穷到哪里去。”
红雨处理不了这种状况,只好回到马车上去禀告情况。
不一会儿,蒙着面纱的云揽月便和红雨一起返回了七夕楼。同时,跟着一同进去的还有几个太子府的侍卫。
“掌柜,你开个价,我今天必须包了这个场。”云揽月不容置疑地冷冷说。
虽然蒙着面纱,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从她的声音便能听得出她的趾高气昂。
二鬼从外面回来时,正好见到大厅内这阵仗,不过他没有多做停留,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云七夕所在的包房里。
“云姑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李安大人昨晚已经被释放了,这些日子在牢里受了不少罪,现在在府里休养呢。据说是太子亲自在皇上面前求的情,说他能理解李大人痛失爱女的心情,所以也完全能够原谅他在冲动下失去理智的所做所为。”
单子隐和云揽月夫妻二人在她的心里根本没什么信誉可谈,所以即便他们二人都答应了她释放李安的条件,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们。在她的心里,他们与小人无异。
治好或者是治毁云揽月的脸,是交换条件,她必须确保李安已经被释放,她才能履行她的承诺。至于治好还是治毁,那就看她的心情了!
不过单子隐这一步棋下得不错。云揽月的脸伤没伤到他根本就不关心,甚至他希望她的脸永远都好不了,而借这件事,他却可以以此在皇上面前博一个仁厚之名。
高啊!实在是高!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七夕说。
“是。”二鬼正要走,她又叫住了他,眼睛眯起一丝狡黠,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二鬼的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最后定定地点了点头。
等二鬼下楼,云七夕抄着手,走出房门,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如看戏一般看着下面的情形。
云揽月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如土匪一般,很快分头行动,将大家正在下的棋盘摧毁,将正在吃饭的碗夺过,扣在桌上。
“赶紧走,赶紧走。”
“这位夫人,你们不能这样做啊。”东子见此情形,急了。可几个侍卫一个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他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能搓着手干着急。
有些胆小的,什么也不敢说,就匆匆离开了。
也有一些不服地小声嘀咕几句。
“吃顿饭都吃不清静,真是的。”
“就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谁来这里不是拿钱吃饭的,今天还真是倒霉。”
大家虽然嘀咕,终究还是怕事,被几个侍卫凶神恶煞的眼神一瞪,立刻就禁了声,不敢再说什么,逃也似地离开了。
“云姑娘,现在怎么办?我们自开张以来,一直本分经营,未曾得罪过什么人啊。”翠翠胆子小,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有些害怕了,在走廊上找到云七夕,向她求助。
云七夕笑意盈盈地盯着这些人横行霸道,淡淡道,“别怕,什么事也不要做,看着就好,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