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小姐，你的粉丝里有多少是学生？”
在经过一番不痛不痒的拉锯战后，颜轻尘单刀直入切向中路，不给安然东拉西扯继续试探的机会。
正在犹豫要不要接管比赛的林城没想到颜轻尘蹦出这么一句话，唇角多了几分笑意，稍稍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没错，这就是他们的底牌。
安然小姐是年轻人，她的个人频道风格也偏年轻，受众基本盘是大学生和中学生。
对这些学生来说，高考省状元的地位无疑是崇高的。
如果能在禹城明珠频道开设一个状元专栏，讲讲学习感悟，分享状元郎的学习生活点滴，不火才有鬼了。
“这是双赢的合作。”
颜轻尘盖棺定论。
安然当然没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她切下一块帕尼尼，细细咀嚼，用进食和思考的动作来掩饰心中的讶异。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厉害了吗？
因为林城跳楼，连带着让许氏集团垮台，他们之间有过无意识的间接合作，但直接合作还是第一次。
在安然看来，林城的综合能力要远超颜轻尘这个只会学习的女孩，但现在看来她好像有点看轻他们了。
不过也是，林城既然敢自信自称省状元，就算不是也相差不多。
这样的人中龙凤，又怎么可能没水平呢？
“的确是双赢的合作，可是谁赢多一点谁赢少一点呢？”安然没有否认颜轻尘，而是非常职业的反问。
“既然是双赢，自然是都要赢得多。”
颜轻尘坦然说道：“我们的个人品牌需要安然姐的宣传，你的也需要在B站这种年轻人的主场蓬勃发展，这并不冲突。”
“我有些好奇，你们的诉求和一般的学生完全不同，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安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以好奇为名提出问题。
只要颜轻尘说出“我们是想给更多的人分享学习心得”，她就可以借势压价，为自己争取更多权益份额。
然而颜轻尘只是轻描淡写地推了推眼镜腿，平静的说道：“钱。”
“钱？”安然的眼睛瞪大了。
在她对面坐着的是大概率拿下全省前十甚至状元的女孩，是出生贫民家庭，从小在大城小巷中成长的乖巧女孩，是品学兼优的道德楷模。
唯独不该是商人。
安然的表现丝毫不出意料，全都在林城的预测中。
颜轻尘平静地打出暴击，“安然姐，钱不过是一般等价物，不必附加额外属性。我还想说句别人不敢说的话，如果财富不主动流向知识，那是对知识的亵渎。”
“如果财富不主动流向知识，那是对知识的亵渎？”
安然喃喃地念了几遍，眼睛亮了起来。
人们常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现在用知识来索要财富，为何要惊讶呢？
安然释然地笑了，笑得很欢畅，“让我们为这句话干一杯吧！”
三人同时举杯，轻碰，轻啜着杯中酒。
西餐洋酒的喝法和二锅头迥然不同，很难想象喝红酒时穿着晚礼服的富太太在那里划拳行令高呼“五魁首”、“六六六”、“八匹马”的场景。
至少安然想不出。
但她心中多少有着一份期待，如果颜轻尘不懂，端起来一饮而尽，不但违反餐桌礼仪还有可能因为呛着而脸红。
然而并没有。
颜轻尘品酒的优雅甚至让她嫉妒。
这当然是林城教的，他教的方式既简单又粗暴。
“你就想象这顿饭如果是我们请，这钱你来掏，你就能喝得慢下来了。”
他的方式很奏效，毕竟这酒不便宜，你掏钱你也雅。
安然有些沮丧，所有的小花招都被一一破解，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是怪物吗？
她放弃了讨价还价的念头，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自嘲着：“看到你们我才知道自己的高中生涯有多失败，不但学习远不如你们，就连生活都没怎么享受过。”
“说吧，你们的合作想法和条件是什么？”
林城和颜轻尘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总算把安小姐这层骄傲的鳖壳给揭了。
颜轻尘知道，自己的试炼结束，接下来就是林城出场了。
“安然小姐，我们之间的合作如果谈钱就庸俗了，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在前边，我们需要借助你的平台宣传，同时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长期平等的，所以要保留退出机制。”
简单来说就是由林城来主导合作的形式，并且可以随时退出。
安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屈辱。
说来就来，说上就上，想提裤子随时就走，这是把禹城明珠当什么了？
她咬着唇，眼睛微微泛红，“林先生，您的条件是不是有些过分？”
“如果只是全省前十，的确很过分。但如果是禹城六百年一出的状元还过分吗？”
“你的意思是拿不到状元合作协议就停止？”安然轻哼着。
“那倒不至于，如果不是状元，那就由你来主导，你说了算，我们配合。”林城微笑着给安然递过一颗糖。
其实这是一颗空气糖。
他怎么可能不是状元。
考完试如果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说明也没考多好。
他甚至现在就能凭空估算出自己的分数。
数学150，理综297，语文133-135，英语145左右。
颜轻尘和他数学理综两门课完全一样，差别只是语文高英语低。
这个分数稳到不能再稳。
除非今年秦省有文曲星降世，否则状元就在这个小包厢。
安然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林城给画的饼，她多少有点不服。
“你就这么自信？”
“这和自信没什么关系，是事实。你给幼儿园小朋友说一加一等于二需要自信吗？”
看看墙上的挂钟，林城淡淡地说道：“以现在的网络发达程度，最晚明天网上就已经有真题了，不如我明天现场估分，再决定合作的形式？”
安然死死地盯着林城，始终找不出半点不自然的地方。
她幽幽地问道：“那你预估的成绩是多少？”
“725分左右。”
“725分！”安然直接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喃喃说道：“去年禹城市状元分数只有696，你比他高这么多？！”
“要不然我拿什么和你谈合作？安然小姐，你不用急着给出答案，明天我会准备好估分成绩和合作协议文本，到时候再签署合作协议。”
“签署合作协议？”安然被林城的组合拳打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虽然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但我们不是。既然是认真合作，条款清晰的协议是必须的，这是尊重，也是保护我们的利益。”
“你说的我们，也包括我？”安然轻声问道。
“当然，你是我的合作伙伴。如果坑你，合作还能长久吗？这并非不信任，如果不信任我就不找你合作了，我相信你能理解。”
林城一顶高帽扣过来，安然还能说什么。
不过林城说的倒也没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合作如果从一开始就和稀泥，结局多半好不了。
只有明确责任和权益，才能放心合作。
这个林城，着实不简单呐。
无论他是不是今年的状元，他的成就也低不了。
总之，这是场绝不会亏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