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要说的?”阿赫雅惊奇地看了谢桀一眼,继续埋头解自个儿的九连环,“这些事儿,本也轮不着我来管。”
谢桀要选秀,她还能以死相逼,不让他纳新人不成?
那未免也太丢分了。
谢桀黑着脸,越想越不是滋味,指使着周忠将昭宁抱走,一边抢过她手中的九连环,重重放在桌上:“今日淑妃去御书房求见朕了。”
“是为你的名分。”他直直地盯着阿赫雅的表情,似乎想从上头看出些什么,“阿赫雅,你觉得她给你准备了个什么位置?”
阿赫雅抬眼,与谢桀对视,眼神一片沉静,波澜不惊,轻声提醒道:“陛下,您糊涂了。”
“我是您的人啊,还要什么名分?”她挑眉笑道,“如今就很好了,我都不在乎的东西,陛下何必烦忧。”
什么位分,名分,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会化成镣铐,锁住她的手脚。
她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谢桀听出阿赫雅话里并没有赌气的意味,心里那块堵着的地方却越来越郁塞了,捏紧了她的手腕,沉声质问:“人?”
他眼神晦涩,往前压了几分,直到将阿赫雅困在自己的胸膛与桌案之间,再无半点空隙,才低低嗤道:“谁家人,会与主人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阿赫雅被他的浑话逼得脸红了一瞬,又皱起眉,推了推谢桀:“不然呢?难不成,您真准备按着淑妃说的,给我封个什么?”
她用指头都能想到淑妃的说辞,哼笑了声,“让我猜猜,她让您给我什么位分,美人?”
“美人太低了。”谢桀衔着她的耳垂,轻啄了一口,声音有些哑,“朕另有打算。”
他的反应太过明显,两人又肌肤相贴,几乎是第一时间,灼热的温度便透过夏日轻薄的衣裳,烫到了阿赫雅。
阿赫雅木着脸,瞪了谢桀一眼:“陛下,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不急,朕要先收回你欠的束脩。”谢桀闷笑。
他的指节先于声音,已经探入了阿赫雅宽大的衣袖中,攥住香玉一般的小臂,慢条斯理地往上爬。
指腹的薄茧像极了一种刑罚,既麻又痒,微微的刺感,刺激着敏感的肌肤,几乎一瞬间就能叫阿赫雅过了电般,浑身软下来。
她下意识咬住了下唇,眼中一片潋滟,声音也带了轻喘:“我……我什么时候欠了你的?”
“早晨,琴。”谢桀微微侧首,在她的脖颈上烙下一吻,又顺着下巴向上,直到嫣红如珠的唇,一边提示着阿赫雅,一边毫不气地收着自己的回报。
唇齿相接,亲吻温存,如微风细雨,又绵长得磨人。
仿佛气息已经彻底交融,成了一体。
云纱制成的外裳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泛着水光,像是一种暧昧的启示。
白皙柔嫩的肌肤如无暇雪地,印出一朵朵红艳的梅,无力地仰躺在深色的漆木小案上,强烈的对比,愈发摄人心魂。
阿赫雅蹙着眉头,重重地咬着谢桀的肩膀,唇齿间却依旧不由自主地溢出细碎的声音。
谢桀倒吸了一口凉气,强硬地钳制住她的下巴,用吻制止她的暴行,声音欲色难掩:“明日可不是休沐。”
肩膀就算了,要是在脖子上落下什么痕迹,那真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阿赫雅被他报复性的动作逼得眼尾通红,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坠落成珠,说不清碎在谁的身上,也分不出是汗还是泪了。
他们几乎成了一对比翼鸟,相互紧紧依着,在云霄颠簸飞行。
或高或低,时不时带出惊叫与哭泣似的软音,甜腻得仿佛融化的蜜水,叫人听得耳热。
阿赫雅有心想骂他无理取闹,强买强卖,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总是不成语调的颤喘,支离破碎。
偏偏谢桀还憋着气,非要逼迫阿赫雅说清楚他们的关系。
若不是夫妻,那就是师生。
阿赫雅恨不得咬死他,随手抄起被挤得掉在了踏上的九连环,就想砸在谢桀头上。
可她此时哪儿是谢桀的对手,那点软绵绵的力道,随意就被化解了,反迎来一通名正言顺的惩罚。
直到最后,阿赫雅再也受不住了,只能低头,含着哭腔唤了一声老师。
这一声让谢桀的身体紧绷了一瞬,随即就像头疯兽,激动了起来。
连漆木桌案都被扫下了榻,地上一阵狼藉,原本铺在榻上的锦垫不知沾染了什么,黏糊糊的,跟被随意扔下的凌乱衣衫混在一处。
黑沉的夜色中,只有灯胡乱晃着,火苗的芯燃得激烈,噼啪成了灯花,绽开风华。
等到殿内动静停歇,重新叫水传饭时,早就过了晚膳的时辰。
阿赫雅唇上的胭脂早就花了,连带着发上的簪钗也少了好几只,索性都拆了,披散着青丝,坐在榻上,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潮红。
谢桀餍足地坐在她身边,手掌困着她的指尖,十指相扣,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看着阿赫雅还带着气怒的侧脸,忍不住低笑,凑上去亲了一口:“别气啊,朕又不是故意拖得这么晚。”
谢桀本只打算收些利息的。
谁让阿赫雅叫了那一声老师,他又不是柳下惠,怎能坐怀不乱?
阿赫雅绷着脸,没理会他。
谢桀于是只好叹了口气,示意周忠取出了一卷明黄的圣旨,放在了阿赫雅面前。
阿赫雅只看了一眼,抿着唇,蹙眉道:“什么东西?”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周忠脸上挤着褶子似的笑,谄媚拱手,“陛下圣旨,封您为妃,一应礼制所需都从陛下私库出,由礼部操办。”
这就是直接越过了如今掌管六宫的淑妃,连一个使绊子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这等殊荣,若换了随便一个别的什么人,都该欢天喜地谢恩了。
阿赫雅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一个虚位罢了,前世她死时,不就是妃么。
这些于后宫女子而言是莫大荣幸富贵的东西,落到谢桀手中,只是一份哄自己的甜头。
什么也证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