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也着急的开口:“是啊哥,再说了你这几处房产纵使卖了,也不过才三十万两,根本就帮不上忙啊!”

    谢少康却是面色沉沉的将那几页纸一页一页推开。

    直到最后一页露了出来。

    众人猛的一惊,全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谢行首!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最后一页,分明就是荆州八行的商股!

    谢少康抹了把脸,僵硬的笑了笑:“我们荆州八行,是先有的荆南织造行,才有的三皇子。”

    众人茫然的看着谢少康,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一开始,原本没有荆州八行,只有荆南织造行。

    是三皇子用了些手段,然后把利益摆在了谢少康的面前。

    谢少康迫于无奈,不得不为三皇子做事。

    也是因此,搭上了皇家的生意,才有了荆州八行。

    谢少康也因此才成为了人人佩服的谢行首。

    而谢少康手里的凭证,就是当初荆州八行成立之时的正股。

    即便是纪文,也只能凭契书,拿到每年的份子,更不要说其他几行的东家。

    而三皇子手里,自然是有一份副股在的。

    他面色惨然的笑了笑:“若是这一次的风波我们躲不过去,这商股就是废纸一张。若那位徐姓外商真的带着两千万两来到荆州,我们凑出来的那几百万两,根本就不够看。”

    纪文此时脸色非常严肃,像是察觉到了谢少康的心思:“你要如何做?”

    “抵押、借款!”

    谢少康的回答很干脆。

    “不行!”

    谢玄脸色黑的难看:“先不说你要拿它出去抵押的风险有多大,就说这么一大笔银子,哪家钱庄能兑付的出来?我们荆州毕竟不是京城啊哥——”

    纪文忽然松了口气。

    是啊,恐怕皇家内库都拿不出来这么一大笔现银。

    莫说两千万两白银,就是一千万两,有哪家钱庄能拿的出来?

    若是不能兑付,那银票也只不过是白纸一张,能顶什么用。

    只可惜,他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了谢少康的下一句话。

    “有,有一家可以。”

    几人突然怔住。

    谢玄僵硬一瞬,随即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说的是百、里、通、汇?!”

    荆州百里汇通钱庄是京城百里家族的分行。

    也只有百里汇通才有这个能力,随时兑付这么大笔的银两。

    谢少康点头:“没错!”

    谢玄一双拳头捏的死紧,扑通一声坐了下去,猛的灌了一口凉茶才开口:“百里通汇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

    他眼眸通红,充满了失望。

    “荆南织造局的背后是三皇子!他已经启程赶来荆州了,你逞什么能?”

    谢玄接受不了。

    莫说谢玄,荆州八行所有的东家,无一例外,全都对百里汇通恨到了极点。

    只因为百里家族那位少家主,手段狠辣,荤素不忌。

    当初百里汇通就是私下将荆南织造局的消息卖给了三皇子,才让谢少康着了道,不得不答应替三皇子做事。

    那时,百里汇通算计走了他全部货款,三皇子得到了荆南织造行。

    只有谢少康一人,一无所有被逼上了贼船。

    多年经营,全为别人做嫁衣。

    谢玄是谢少康手把手带出来的,又是亲堂弟。

    他替兄长心疼。

    对百里汇通的恨意不比谢少康少。

    可他万万没想到,兄长竟然还有再求上百里汇通的一天。

    谢玄失望极了。

    谢少康却对堂弟的失望无动于衷。

    他语气凉了下来:“你以为荆南织造局对三皇子来说很重要吗?”

    谢少康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的说出口:“今天荆州八行若是没能撑下去,明天就会有无数个八行!荆南织造行只是三皇子的钱袋子,若是这个钱袋子漏了,他的主人立马就会换一个新的钱袋子!”

    谢少康满脸的疲累:“谢玄,三皇子靠不得,我们只能自救。”

    他又何尝不恨呢?

    意气风发年少时,却碰上了那样毫无底线的算计,让他失去了一切。

    可如今,为了不再重现当年的惨状,他却只能将自己的把柄,亲自捧给百里汇通。

    银子,他得借。

    百里汇通,他更得防!

    “那就杀了那姓徐的!”

    谢玄急红了眼,冷冷开口。

    “不可!”

    纪文连忙开口打断。

    谢少康愣了愣,然后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堂弟。

    “能生生闹出这一场风波的人,又岂会是个普通人?谁又知道那背后之人是不是另一位天潢贵胄?谢玄,这样的风险我们赌不起,只不过——”

    谢少康说着若有所思的扬了扬那页商股:“此事不论成败,三皇子都不会放过他。我们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纪文连忙跟着安抚:“谢行首说的没错,谢玄,你可千万不要莽撞,那姓徐的必定不是个普通人!”

    其他几位东家也连连安抚,生怕谢玄冲动坏了事。

    谢玄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

    谢少康踏进百里汇通的第一时间,孟槿就得到了消息。

    曾冲放松的抱着胳膊:“看来,我们能够安稳离开了。”

    孟槿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总算,一切如她所愿。

    谢少康忧从百里汇通出来之后,生丝的价格一路攀升。

    荆州八行更是将收丝地点设在了玲珑阁,更是对外放话,只要手里有货,有多少要多少。

    价格永远比徐家主的给家高二十两。

    这是打定了决心要跟孟槿耗到底。

    坚决拿下生丝的势头势不可挡。

    此时荆州所有商行都看明白了。

    荆南织造行这是要破釜沉舟,彻底绝了徐姓家主的生路啊。

    玲珑阁的生意更是热闹异常,掌柜的眉笑眼开,乐到心窝里去了。

    原本丝绸生意跟他这酒楼是半点不相干。

    叫他眼红的不行,恨不得自己也去做那生丝的生意去。

    谁知突然天上掉馅饼,直接把他砸晕了。

    荆州八行和徐姓外商这是要在他玲珑阁打擂台呀!

    一时之间半城商户都前来围观了。

    荆州八行这边,谢少康亲自记账。

    纪文高喊。

    “刘三年,四百二十两,三百八十件!”

    “冯春,四百三十两,七百件!”

    “谢世安,四百七十两,六百七十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