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失笑,想说他想象力不必这么丰富,但临开口之际,一个新的计划浮现在脑海中。

    常言道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从容云衍失忆期间的表现来看,用这招扰乱他的思绪兴许比把他支走来的更有效。

    没想到我从前对他的了解也有在这种事上派用场的时候。

    我无暇为此感到悲哀,尽快打好腹稿,望着眼前的照片意有所指道:“好马不吃回头草,蜡烛都燃尽变成蜡油了,就算想重新认识也没有光芒了。”

    “会有的。”容云衍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然而说的斩钉截铁。

    我的目的本来就是拖延时间,这时见他像是要旧事重提,索性噤声作冥思状,由着他胡思乱想。

    恰在此时,姚呈明走了过来。

    “林小姐?”他先是怔了一瞬,随即惊喜道,“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以为……算了,没什么,你觉得这次展览策划的怎么样?”

    他跟容云衍水火不容,但唯独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那就是都不肯主动理会对方。

    这无疑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就连刘队都敲着桌子强调过,让他们哪怕是为了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也暂时合作一段时间,这才消停了。

    可合作不代表要容忍彼此,他们大部分情况下不打起来就算好的了。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哪怕是这样令人头疼的麻烦也存在有利的一面——其实我压根就不必担心容云衍会找姚呈明对峙的事。

    首先,以容云衍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向姚呈明询问任何事,在他看来,那跟示弱没有任何区别;其次,姚呈明对他的成见极深,如果遇到他前来对峙,八成会把有的说成没的,反而坐实油画去向。

    情况原本是对我很有利的,只可惜我先前关心则乱,竟然白白错过了好机会,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勾了勾唇角,摆出笑脸对姚呈明说:“展览已经策划的很像样了,主题更是非常独特,我想以你们现在的水平,都不用等到毕业,应该就能独立筹办规模更大的摄影展了。”

    提到主题一句时,我暗暗地咬了重要,是希望他能多谈一些跟主题相关的内容。

    可姚呈明完全会错了意,他略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说:“谢谢你的夸奖和认可,不过我还是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这次展览能准备的这么顺利,跟学校的支持脱不开关系。”

    他距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目前已经能在外面接私活了,而且还颇受户认可,给他提供了更广阔的平台和视野的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清醒的认知。

    这样清醒的人应该不会跟D先生那样的危险人物扯上关系。

    我本就不坚定的推测很快产生动摇。

    奈何目前没有别的线索,好不容易找到个像样的方向,唯有走的一步算一步。

    大不了就当成是打发时间好了。

    可不等我把话题引回去,容云衍忽然彰显起了他的存在感,他面无表情的鼓掌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至于因为太飘,从高处掉下来。”

    话说的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立刻看着他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好的作品这么多,不如你静下心来欣赏一番,过会儿再回来找我?”

    之前失算了,容云衍只有被支走才最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