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段山在儿子和孙子的讨伐下,脸色好了点。
虽然一身狼狈,衣服也破破烂烂,但架子端得足。
一抬手,大儿子和小儿子连忙走过去,扶着。
段山跛着脚走了两步,看向张妈:“还站着干什么?没看到我们都饿着?”
大儿子说:“前边就有一家酒店,能吃能住。”
小儿子问:“妈,你带钱了吧,别我们进去了,你没带钱,很丢人。”
“我是个十七八的小伙子,脸皮薄,你可别让我丢脸。”
小孙子伸着胳膊让张妈抱:“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奶奶,还不赶紧抱我!。”
张妈觉得自己的大半辈子就像是年轻人说的,五颜六色的泡泡。
好看,易碎。
一戳就破。
张妈后退两步,眼底噙着泪,是对她愚蠢的前半生的祭奠。
“我不恶毒,你们才是恶毒,冷血,自私,不要脸!”
张妈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
她恨段山的背叛,恨两个儿子的背叛。
也恨小孙子戳心窝子的童言童语。
但她又不是冷血动物没有感情,那不是成了和段山一样不懂感恩的畜生了。
她本来想着给他们买张票,让他们回老家,以后的事就和她没关系了。
现在看来,还是她心软。
她那该死的同情心,骨子里天生好教养。
这几个就是被卖到境外,活活拆了他们,都和她没关系。
张妈说完,段山粗着脖子大骂:“张翠花,你以为你是哪根葱!”
“我还能带着几个孩子认你,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带着两个孩子长大,你不过就是赚了几个钱,那就翅膀硬了!”
“要不是有我,你连个家都没有,死了都都没人埋,你还上脸了!”
“我现在是给你机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段山抬着下巴厉声:“现在赶紧带我们去酒店,这是给你的台阶,你得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两个儿子和孙子看张妈的目光已经带生了憎恨。
张妈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她以前的两只眼是俩窟窿吗?
“冷二,带他们去酒店。”
秦暖开口,段山几人才敢看过去。
刚才不敢看,是秦暖身上的气质和气场太大了。
还敢指使张妈,是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家事,谁也管不了。
冷二活动了几下脖子,捏了捏手掌。
嘎巴嘎巴的响。
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意。
段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揪着脖子,拖在地上,拖了好远。
两个儿子震惊的没反应过来。
小儿子猛地大声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在干什么?”
“放开我爸!”
“放开我爷爷!”
两大一小像是丢了命根子似的追上去。
就算是摔倒了,摔破皮了,下一秒立马爬起来追上去。
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骨头,遛狗。
张妈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苦笑:“我真失败。”
她生的儿子只认爸不认妈。
她的孙子,只认爷爷不认奶奶。
死了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
秦暖安慰:“您是心善。”
换个人,段家这几个人在离开那个村子之后就报警了。
或者是以暴制暴,找一群人杀过去。
段家父子爷孙几个别说是坐飞机来运城,村子都出不去。
乡下宗族势力是很厉害,但能厉害过警察。
能厉害过钱?
张妈愣了下,泪眼花花望着秦暖,哭得不能自已:“您说的对,我是心善,没在走之前一包老鼠药毒死他们。”
伤心归伤心,张妈知道适可而止。
少夫人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酒店里。
没有段山几人以为的好衣好饭伺候,冷二一捏拳头,几个胆子还没针眼大,吓的缩成一团。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你们到云城后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秦暖问完,张妈的小孙子怂唧唧:“你没礼貌,那是我新奶奶。”
冷二真想把他嘴给撕了。
一个眼神,小孙子瑟瑟发抖躲在段山怀里。
段山虽然害怕,但也看出来她是有求于他,撑着一口硬气:“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再过分的话他不敢说。
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不是张翠花那么好忽悠的。
秦暖轻扫他一眼:“冷二,卸了他下巴。”
“咔嚓——”
段山疼的呜呜叫。
“你说。”秦暖看向段山大儿子。
大儿子都快吓死了。
没人有毒,没说错。
“她叫莎莉,三十五岁,右耳耳后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他努力想了想,急声:“还有后腰,左边一个浅红色月亮形状的胎记,还有,还有......”
死脑子,快想!
他可不想下巴也被卸掉。
段山的眼都红了:“泥泥泥泥........”
大儿子一个胳膊挥过去:“别打扰我!我们见到她了,她像是换了一个........”
咚——
段山脑袋撞在墙上,张了张嘴,恐惧又愤怒。
脖子一歪,晕死过去。
秦暖没看:“让人去找。”
找到人,她才能去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