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哭的伤心,连王老大在那屋叫她都没听见,还是她女婿过去拉住她,“大哥在那屋叫你呢。”
吸了吸鼻子,王萍过去,知道大哥肯定心里也不好受,本来就躺着炕上起不来,着急上火再病了,家里可就真雪上加霜了。
张口就想安慰他,“大哥,你先别。。。”
话没说完就听见王老大冷声道,“侯月菊,你先出去。”
侯月菊暗暗的撇嘴,“嗯”了一声,就出了屋。
“小萍,把门关上。”看大哥如此严肃,王萍愣了一下,忙把门关起来。
“哥,啥事?”
王老大示意她凑过来,压低声音,把王老蔫杀会计的原因给王萍讲了一遍。
最后给王萍擦干眼泪,“小萍,拿一百块钱,去找大伯,让大伯去省城,找。。。”
说完,王老大看王萍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盯着王萍的眼睛,沉声道,“小萍,快去,别耽搁。
把大伯叫出来来说,别让大哥和大伯娘他们听到。
去,爸能不能活着,就看这一着了。”
王萍咽了口吐沫,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眶湿润,重重点头,“好!”
她今天才知道,当初会计捏着她和镇上供销社小何的事,想让她嫁给他的草包儿子。
爸为了她,那天才失手杀了会计,然后在大队部点了把火,想要毁尸灭迹。
王萍边往后院王大宝家跑,边默默地流眼泪,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爸。
王老蔫被抓,那是自己的亲兄弟,一奶同胞,王大伯心惊肉跳,胸膛里像是有把火烈烧着。
磕都没打,收拾了挎包,打了火车票,直奔省城。
苏曼家也开始丈量土地,镇公社也来了办事人员。
丈量清楚,填上土地亩数,双方签字按手印,一式三份,这就算成了。
一家一家丈量的也快,那几家等着苏家找上门的,土地都丈量完了,苏家还是没有动静,不禁开始心慌起来。
看着别人家,一次性领了五年的钱,眼红的同时心里也开始打鼓,苏家不会真不包他们的了吧。
赵志河家一家五口,大半的地,都在大块地,足足承包出去9亩地。
五年,承包款足足拿了一千一百多块!
家里当天就飘满了肉香味。
第二天,就带着那个整天病怏怏的小闺女,去了城里的大医院看病。
赵志河也是有魄力,他家五口人,就剩下六亩多地,那六亩地刨除公粮那些,一家子肯定是不够吃。
决定承包之前,他去大场院那边,找赵老大打了半天的唠,后又去了市里的大医院,找大夫好好问了问。
小闺女这病,人家大夫说了,能治!
得住院,大概得一千块钱。
他咬咬牙,打算拼一把,给孩子一个好体格,是一辈子的事,再苦再累,值了。
领到钱的第二天,把家里安顿好,让媳妇看好两个儿子,就带着小闺女去了城里。
一通手续办下来,赵小壮住进了病房。这孩子娘胎生下来就是弱,才叫的壮壮。
此时,省城军区家属院,某首长的书房里。
王大伯胸膛跟拉风箱似的,眼睛里都是仇怨。
激怒的大吼起来,“苏广慕,你就这么狠心,一点表兄弟的情分都不顾?!
当年我爹,就是你和你爹害死的!
现在,对仲轩,你又是这样!
是,我爹姓王,对你苏家来说是个外人,你不肯救。
可仲轩,我娘是你亲姑姑,他可是留着苏家的血脉啊!
你那心是石头做的吗!”
苏广慕,五十左右的年纪,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威势,硬朗的五官,依然能看出年时的英俊帅气。
年轻时就是爆脾气,到了现在,年纪大了,收敛了不少,也依然粗暴。
“砰”一声一捶桌子,“王伯明,放你爹的狗屁!
你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城外几十个劳工,他一声令下,全部活埋。
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刑场上崩了他,都算便宜他了!
你还敢来老子这里叫唤,信不信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三十二年,往事历历在目。
王大伯,也就是王伯明,双目猩红的看着苏广慕。
眼前是母亲跪在他面前,卑微祈求的样子,还有父亲被枪决,他和二弟都亲眼看到,这份仇恨,他们一直记在心里。
看着王伯明眼中的仇恨,苏广慕虎目怒睁,心中百感杂陈,思绪也回到了三十二年前。
那时,这片土地上的战争刚刚结束,硝烟的痕迹依然还残存着。
之前那些作恶的,做走狗的,做卖国贼的,也都悄悄转换了身份,蛰伏下来。
有的进了工厂当工人,有的自己做起了小买卖,有的隐藏到了乡下。。。
这片土地上的人遭受苦难时,他们把这份苦难又加深了几分,迫害同胞半点不手软。
现在,他们又心安理得的,开始享受和平。
想要改头换面,拿着以前迫害同胞换取的金钱,过舒心富足的好日子。
可做过的孽,早晚要被人扒出来,要被审判。
要为他们做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王伯明的父亲王山,就是要被审判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