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花花的肥肉都泛着一层油光。
屠宰场那边就是大致的收了一遍,自己回家还要用热水烫几遍,再细刮一遍猪毛。
两扇排骨也要剔下来,剩下的猪肉也要分成小块,做的时候好拿取,要不整扇的猪放在外边冻的杠杠硬,吃的时候可切不下来。
这些活里,苏曼发自内心拒绝的活就是收拾猪肠子。
哕~
她爱吃猪大肠,猪小肠,猪肚,却收拾不了这些猪下水。
韩瑶看她皱着鼻子,拿着苞米杆子在那捅咕那盆猪肠子,好笑的把她拉走,“行了,我来吧。”
苏曼说了声,“嫂子,你在那背风的地方收拾,我去给你端热水”,忙溜了。
杀猪了,按着习俗,是要请本家,还有交好的人家,来家里吃一顿杀猪菜的。
范二叔家,赵五叔家,韩瑶家,小苗家,蒋铁柱家,还有亲家李家。
苏曼家今天可是热闹,在院子里收拾猪的,在屋子里做杀猪菜的,想到要吃的杀猪菜,脸上那笑都欢实着呐。
酸菜锅里烀上几块大肉,快出锅时,放上叉扒拉,上面蒸上一盆猪血,调好油盐酱醋,再撒上葱花。
酸菜锅里烀好的肉,切成大薄片子,直接沾蒜清酱吃,就能香迷糊喽。
溜肥肠,爆炒肝尖,豆芽炒肉,拍黄瓜块。
院子里的肉收拾好了,杀猪饭也做好了,苏华还特意买了两小坛子的高粱酒。
男人喝酒,就爱吆五喝六的说几句,女人就带着孩子另一桌,吃的也是热闹。
但凡做饭的,到了吃饭时,大概都吃的不香,可能是被油烟子给熏的。
今天范二婶她们一起帮忙,苏曼倒是轻巧,先舀了口猪血喝,软嫩嫩,颤巍巍,到嘴里一抿,嫩滑的直接就下了嗓子眼。
边吃边招呼着,“婶子,嫂子,吃肉,多吃~”
“嗯呐,这猪喂的好啊,喷香。”
“是啊,我估摸着,那板油肯定也得出油多。”
赵玉聪小石头这几个孩子吃的满嘴的油渍麻花,不过现在小曼姑是自己班的老师,这几个皮猴子多少还是收敛了。
那小脚在桌子底下你踹我一下,我踢你一下,面上却乖巧的很。
“小曼姑,不是,老师,要是天天有杀猪菜吃就好了~”
苏曼给几个孩子夹着肉,“以后啊,会有这样的日子的。”
“是啊,明年好好干,争取也杀头猪,猪头猪下水这些,就够孩子们香嘴巴的了。”范二婶看着苏曼家的好日子,觉着自己浑身都是劲。
一辈子图啥?不就是图着过好日子,给孩子们吃好喝好穿好,要是孩子再有出息,那这一辈子真就没白活了。
苏曼看着范二婶,还有几个嫂子一脸的励志,不由一阵好笑,她不是鼓动,她是实话实说。
七八年后,村里一般人家,隔上十天半月做上一顿肉,那就不是难事了。
再十多年,肉就不是多金贵的东西了,想天天吃,也不成问题。
苏曼不禁在心里感叹,赵玉聪这些孩子们,正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边吃边聊,屋子里的气氛正热闹着。
就听见外屋地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癞三一脸青紫的,进来直挺挺的就跪下了,对着苏曼兄妹就“砰砰”磕头。
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苏华忙下地把他拉起来,“癞三,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
他以为癞三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想求帮忙,先磕头闹着耍无赖,让苏家不好意思不帮他。
苏曼和他想到了一处,不由脸色微沉,她还给学生讲农夫与蛇的故事,难道昨天发善心,被她遇到显示版的了?
满屋子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癞三,等着他说出来意,就听他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鼻涕眼泪的都下来了,紧紧拉着苏华的手,“大华兄弟,小曼妹子,我。。。呜呜,
昨天吴老歪冻死在外边了。
我,嗝~要不是你们兄妹俩好心,我今天早上也冻死在外边了。
哇哇。。。”
吴老歪这些个附近几个村的混子,总凑在一起,干些偷摸渗漏的勾当,在十里八村那都是出名的。
屋里人脸色都是一变,心里也是又恨又可惜,大冬天的喝点猫尿,丧了一条命,多不值得啊!
虽然看不上这些人的不着调,别他们祸害了家里的鸡鸭,跳着脚恨得牙痒痒,啥话都骂出来,也少不了诅咒这么死那么死的。
可是,也没到恨到真想让他们死的地步。
癞三还在那哭着,是真被吴老歪的死给吓到了。
范二叔仗着辈分,都是一个村子的,难免要借机劝几句,“癞子啊,明年好好种地,别到处瞎混了。
你大哥二哥都成家了,你爹妈没了也没人管你。
你自己个可得好好的,日子过好了,以后也说门亲事,你爹妈在地底下也就放心了。”
“二,二叔,嗝~你放心,我肯定改,我,。。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对着苏曼和苏华又是砰砰两个头,“我周老三这条命,以后就是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