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贱人又整这一出,这地里的活得耽误多少事!

    二傻可没看他的脸,大步就跑过去,满脸的担心,“妮,你咋样?”

    丑妮无力的轻轻摇头,“哥,我没事。走,咱们回去割大豆吧。”

    柔弱又要强。

    周围的人立马就劝起来,“还干啥干?二傻,快背你妹子回家。”

    “可不是咋的,让赵大奶再给看看。”

    王老蔫也忙换了一副关心的面孔,“对,老二,快点送丑妮家去,好好歇着。”

    二傻忙点头,就要背丑妮。

    在王老蔫和田玉芬这个重组的家庭里,二傻排行二,王老蔫他们也都这么叫着。

    丑妮刚到王家时,五岁的她小小的一个,王老大背着大人就打她,抢她的饽饽,还带着小伙伴们一起把她推进泥坑,用枣刺扎她的脸。

    二傻那时还是个淘气机灵的皮小子,就护着她,和王老大他们对打,以一敌众,常常是满身的伤。

    田玉芬让她管那个欺负她和大哥,浑身都脏兮兮的挂着鼻涕的男孩叫大哥,小小的她抿紧了嘴巴,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就是不叫。

    可是不叫,她妈就打她,她就有了一个小心思,她的大哥永远是她的大哥,在人前她就不叫那个排行,只叫自己的大哥为哥。

    至于王老大,除非不得已才叫一声大哥,其他时候都是含糊带过。

    “哥,我没事,能走。”

    妹子差点被迷了,二傻急的满脑袋汗,哪里听的进去,背起丑妮就走。

    后面王老大“欸!欸!”了两声,二傻也没回头,一溜烟的往坡下蹽(liao)。

    “呸!这个傻逼!”人群散去,王老大对着两人跑远的方向啐了一口,心里遗憾的想着,他背回去多好,直接就不回来了,在家睡一大觉。

    丑妮趴在二傻的背上,回头已经看不见她家地头,就让二傻放她下来,“哥,我真没事了,刚才就是荒神了,现在缓过劲来了。”

    对自己妹子的事,二傻一点不含糊,大步子跑的飞快,背上的丑妮一颠一颠的,“妮,你趴好了,去找赵老奶。”

    “哥,我真没事了,别去扰她老人家清静了。”

    二傻一根筋,认准的事非做不可,妹子被迷了,得找赵老奶收拾收拾。

    一路背着丑妮到了村尾的赵老奶家。

    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头脸衣裳都打理的干干净净,面庞清瘦,背有些佝偻。

    穿着斜大襟的衣裳,系着盘扣。

    黑色的裤子,裤脚遮住她三寸金莲的小脚。

    那场大运动开始,她就把吃饭的家伙什都埋了起来。

    老人家谨慎惯了,现在风声渐渐过去,她依然没挖出来。

    现在老人家给人收拾办事,就是一笔朱砂,几张黄表纸,还有三炷香。

    一套功夫做完,老人家抚摸着丑妮的头顶,“丫头,躲过这一劫难,以后你的路都会坦坦荡荡的,后面都是好日子。”

    看着老人家深不见底的黑漆眼眸,丑妮十分确信,她说的不是今天被迷的事,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眼泪夺眶而出,抱住老家人,丑妮哭的肆意。

    上辈子,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曾为她好好打算过,只有赵老奶,不时的提点她几句。

    初来月事,她什么都不懂,是赵老奶往她冰冷的洗衣盆中倒一瓢热水,“丫头,来月事受寒,以后每月来事就疼,得注意啊。”

    数九寒天,她出来背了一大捆柴禾,老人家招手叫住她,“丫头,年轻时累伤了底子,到老了这病啊都得找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