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医三懒这番话说的是常理,道的是常情,赵家玉顿时被不医三懒说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非常清楚,他爷爷就是不医三懒高祖的长子,就是这赵家祖屋的主人。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
但赵家玉心里也十分明白,他爷爷赵文香那一行资料,肯定是他曾祖给涂抹掉的,而不会是别人。
就家谱而言,只有直系长辈才有权力涂抹掉直系晚辈的姓名及生卒年月日。
大一百多年前,爷爷赵文香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会被曾祖给涂抹掉祖籍呢?
其实,不医三懒心里了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令高祖将长子的姓名等资料,从家谱中给涂抹掉的呢?
不医三懒也相信,当年高祖将长子从家谱中涂抹掉,必然有涂抹掉的必要。
也就是说,赵文香肯定干了什么令高祖非常生气、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大事出来!
这大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呢?
可事情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当时的亲历者都已经亡故,根本无从去考证了。
就在这时,老猴子巴郎和老桃树精一块走了过来。
不医三懒顿时回过神来,老猴子巴郎和老桃树精可都是高祖时代的,或许他们俩会知道些高祖的长子赵文香当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老猴子巴郎和老桃树精走进凉亭,瞅了眼不医三懒和陈晓兰,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赵家玉。
老桃树精的脸色很淡定,而老猴子巴郎望向赵家玉的目光却很友善,仿佛在望着多年不见的老友那般。
赵家玉被白衣老头面目出现的老桃树精和老猴子巴郎给看得发起虚来。
从白衣老头和老猴子一淡一喜望着他的神情判断,赵家玉心知他们俩肯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大事,令得曾祖怒将家谱中爷爷那一行给涂抹掉。
赵家玉的老婆见状,心里也是异常的诧异,便断喝一声:“瞅什么瞅?有话便说,有屁便放!”
陈晓兰虽然不知道白衣老者是什么人,但从他跟老猴子巴郎一路而来上,也知道是友不是敌了。
转眼望向不医三懒,见他望向白衣老者的目光满满的全是崇敬,顿时知道不医三懒是认得白衣老者的。
对不医三懒如此崇敬的白衣老者和老猴子巴郎如此无礼,陈晓兰听了顿时暴怒喝道:“不得放肆!对老者如此无礼,当真没家教至极,怪不得会做出嫌弃自家先祖,冒认别人家后裔这种令人所不齿的事情出来!”
“不医三懒、陈晓兰,他没有嫌弃自家先祖,也没有冒认别人家后裔,他就是你高祖长子赵文香的孙子!”老桃树精满腔悲痛道。
不医三懒和陈晓兰听了心里暗惊,这老头怎么手指往外拗了呢?
但不医三懒深信老桃树精不会背叛、出卖自已,他之所以这么直承赵家玉就是高祖长子赵文香的孙子,必然有把握让赵家玉等人知难而退的话讲。
赵家玉的老婆一听白衣老者不仅不因她的无礼喝斥而恼怒于她,反而帮着他们说话,顿时脸色放缓,也不再去计较陈晓兰的暴喝。
赵家玉听白衣老者如此直说他爷爷就是不医三懒高祖的长子,顿时心生感动地抱拳朝白衣老者抱了一揖,道:“谢谢老人家仗义执言!”
老桃树精听了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说的只是事实,并非仗义之举,也非执言之动。但你爷爷是被你曾祖从家族的家谱中除籍之事,也是事实。”
爷爷是被曾祖除籍的,这事赵家玉心里早就这样认定了。
听白衣老者如此说,赵家玉并没有出声反对,反而很诚恳地再向老桃树精抱了一揖,问:“请老者详告当年我爷爷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桃树精长叹一声,徐徐说起当年的事情来。
原来在赵文香十五岁那年,大尧村还没有拆分成上中下三个村。
当时一个东洋武士带着一帮人来到大尧村,想重金求购赵家的《玄天注解》,但被不医三懒的高祖给断然拒绝了。
那东洋武士求购不成,便令他的女儿改为汉人服饰,化名李玉娘“偶遇”了赵文香。
赵文香被李玉娘惊艳到了,一心一意要娶李玉娘为妻。
不医三懒的高祖一时不察,便央求媒婆前往李玉娘家提亲。
一对中年东洋男女化装成李玉娘的父母,接受了赵家的提亲,李玉娘便嫁给了赵文香。
可就在新婚洞房夜的凌晨,不医三懒的高祖睡梦中惊觉有人潜进他的卧室,就是现在不医三懒的卧室,盗走了他祖传的《玄天注解》一书。
虽然被盗的只是不医三懒高祖亲手所抄的副本,但盗贼如此胆大妄为,却令不医三懒的高祖异常震怒,一番察查下来,却发现是长子赵文香盗走了《玄天注解》手抄本。
赵文香当然矢口否认了,他知道父亲会查到他的头上来,早把盗来的《玄天注解》手抄本藏于李玉娘的隐私之处,心想父亲必然不会去搜儿媳的隐私处。
不医三懒的高祖还果真没去搜李玉娘的身体,但也猜测到《玄天注解》藏在李玉娘的身上。
因而,不医三懒的高祖开始怀疑李玉娘的真相身份,便暗中派人去查李玉娘的身世来历。
李玉娘心知他的真实身份,肯定瞒不过公公了,当晚便鼓动痴迷于他的赵文香带她一起连夜逃出了赵家。
第二天一早,暗中去查李玉娘身世的人回来一说,不医三懒才知道李玉娘就是那个求购《玄天注解》的东洋武士之女,便怒气冲冲前往长子的洞房去找赵文香和李玉娘,这才发现长子赵文香和李玉娘已然逃走了。
一番追踪,赵家人并没有追上赵文香和李玉娘,却得知赵文香和李玉娘已经随那东洋武士登船出海回东洋去了。
不医三懒的高祖盛怒之下,便宣布将赵文香除了籍,并从家谱中将长子赵文香那一行给涂抹掉,并从此绝口不提长子赵文香的姓名。
赵家玉听了翻开他家的家谱,见奶奶那一行果然写着原配李氏、德人武藤氏,心里早已深信了老桃树精所说的了。
既然爷爷是被曾祖亲自除籍的,那他还真的不能算是赵家族人了。
显然爷爷不知道被他父亲除籍之事,到了东洋后思念起父亲来,便按记忆写下了他手中的这本家谱。
赵家玉的父亲赵天可并不是李玉娘所生,李玉娘一生无所出,到了赵文香五十岁的时候,才娶了小妾武藤氏才生下赵天可的。
赵家玉得知当年他爷爷盗书弃父夜逃的实情,顿时显得一脸沮丧。
重返赵家名下,是爷爷一生的冀盼,也是弥留之际唯一的遗愿。
正因为爷爷重返赵氏一族的遗愿,赵天可才没有更改姓氏,一直保持着姓赵。
按白衣老者的说法,被除籍的爷爷已经不能算赵氏后人了,那他自然也不能算赵氏后人,自然也无权提什么祖产长子继承而向不医三懒索要这座家园了。
意气索然站起身来,赵家玉轻声道:“二弟,我们回东洋去吧,此生再也不来大尧村了!”
原来另一个中年男人,是赵家玉的二站!
兄弟俩虽然不能重返赵氏门下,但他们心知爷爷临死都心愧于祖门赵氏,虽然不医三懒和陈晓兰杀了他们兄弟俩门下许多弟子,他们也不好再对不医三懒动手了。
赵家玉的老婆见老公和小叔子就这么要回东洋去,顿时大声道:“不行!那么多弟子命丧不医三懒和陈晓兰手下,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俩!”
赵家玉幽幽一叹,道:“当年我爷爷有愧于祖门赵氏,就当两相抵从此互不相欠吧!”
东洋人男权极重,见老公如此说,赵家玉的老婆恶狠狠地瞪了不医三懒和陈晓兰一眼,忿忿然随老公和小叔子一起神情落寞地走出凉亭,离开了不医三懒家围墙大门口。
一场杀戮随着老桃树精的一番生旧事重提而消弥于无形,这令不医三懒深为感激老桃树精的功德。
让陈晓兰带老猴子先行再去挤牛羊奶后,不医三懒才向老桃树精问起他和老猴子是怎么知道赵家玉等三人来家里捣乱的。
原来,跟陈晓兰一块拎着一捅牛奶回来的老猴子,见陈晓兰放下牛羊奶桶子,大喝一声就飞也似的向桃树林中的凉亭冲去,便跟了过去。
听了不医三懒和陈晓兰跟赵家玉的对话,老猴子巴郎已知当年赵文香的后人回来了。
当年赵文香非常喜欢巴郎,巴郎担心赵文香的后人跟不医三懒动起手来,赶紧回土地庙前叫出老桃树精,将情况跟老桃树精说了一遍,央求老桃树精想办法化解赵家玉和不医三懒之间的仇隙。
老桃树精心想当年赵文香的做法固然太不应该了,但他的后人能来来不医三懒的家里来认亲,这说明赵文香临死都在忏悔当年盗走《玄天注解》手抄本,连夜逃离赵家大门的事情。
虽然赵文香被他父亲除籍了,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赵家的血脉,他的后人从血缘上说还是赵家人。
老桃树精这才决定现身阻止赵家人自相残杀,便随老猴子巴郎一块赶来凉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