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将信递到她面前,婆子才松了手。
明棠拿过信,匆忙阅看,边看边疑惑:“这是彦世子的信啊。”
又去看顾云眠:“献王妃何意断定这不是彦世子写给我的信。”
想了想又说:“纵使你认得他的笔记,难道他不可以让身边人写吗?”
顾云眠勾唇:“身边人代写的情诗?这便是你说的两情相悦?
这个意思,你的信也是让人代笔的?”
明棠摇头:“他身份尊贵……”
顾云眠摇摇头:“我们都没有证据证明这情诗跟彦世子有关,你这上赶着的,就怕这件事与他撇清关系……
你这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了吗?
可是,方才在厢那边,本妃瞧你照顾淑容郡主还是挺尽心尽力的。
这倒是有些爱屋及乌的表情。”
明棠眼神闪烁含泪,言语却坚定清晰:“臣女不想愧对母亲,也不想家门因此背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个人情爱与家族存亡,孰轻孰重,臣女还拎得清!”
明棠说的情真意切,话题自然带离了秋寻那里。
顾云眠都要信了。
这时外头来报,说是凤彦启来了,在外头求见。
明棠一怔,似乎没有想到。
“让他进来。”凤翎御说。
很快,凤彦启走了进来。
他身着内廷司暗红色箭袖官服,发髻扣着金色纱帽,行走间优雅风流,虽然身量不低,却并没有武将的威武压迫感。
进来的时候,眉眼也带着笑意。
“见过献皇叔,献皇婶。”凤彦启开口。
眼神掠过顾云眠与明棠的方向,在明棠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
“来的正好。”凤翎御微抬手。
护卫便捧着盒子走到凤彦启跟前,凤翎御道:“看看这些。”
凤彦启神色自然的从盒子里拿出一封信,但是并没有打开。
只看了看封面,便看向明棠的方向,跟着轻慢一笑:“还留着呢。”
明棠脸颊飞红,垂泪别脸。
就好像一个受尽委屈,为情所伤的女子。
明夫人看这情况,气的要死。
到底是她养大的孩子,就凤彦启这态度,就像一个浪荡子。
倒显得她明府的女儿上赶着了。
两府联姻不可能,彼此心知肚明。
可对方赖在她明府不走,明显有算计。
是觉得可以任意拿捏她的女儿,还是明府?
“这么说,的确是彦世子你欺骗了我女儿?”明夫人质问,“你拿我明府的女儿当什么?”
凤彦启不慌不忙的开口:“明夫人言重了,晚辈真心爱慕,从未想过欺骗。
也想过求得您与明都督的同意,可是棠儿说,你们不可能答应。
晚辈说晚辈来想办法,她却毅然与晚辈断了联系。
之前晚辈也很苦恼,如今看来,她对晚辈也不是全无情意。
其实你我两家并无恩怨,借着这个机会,不知道能否求伯母成全?”
说着朝明夫人躬身一揖。
明夫人后退一步,都气糊涂了。
指着凤彦启就骂:“你,你这个登徒子!
诱拐我女儿私会,居然还有理了?”
这种情况,分明是逼她骑虎难下。
“叩、叩、叩、”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让明夫人与凤彦启侧眸。
就见凤翎御道:“你们两家是否联姻,容后再议。
正好彦启你来了,不妨说说看,沉香坊跟你是何关系。”
凤彦启几乎没有思考,就道:“那是侄儿家开的一家铺子,地方不大,生意却是不错。”
明夫人震惊:“那这女刺跟你有何关系?是不是你故意派来祸乱我儿的?”
手指着地上的秋寻,异常愤怒。
凤彦启看了看秋寻,微微皱眉:“怎么搞成这样?”
明夫人惊了,而对于凤彦启此人心里也多了忌惮。
就听凤彦启道:“她是你们府里的丫鬟,因为照顾棠儿用心。
后来晚辈见她有几分天赋,就让人教她学了一些医术,用来护棠儿。”
“是医术还是毒术?护棠儿护到被戳破毒师身份,要对献王妃动手?”
凤彦启愣了下,继而眉头皱起,进门之后第一次露出不悦的神色,冷冷盯向秋寻:“她居然敢对献皇婶动手?
那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又说:“不过晚辈只请人教了她点医术,至于做人,他到底不是我厉王府的丫鬟。
只是看在她对棠儿忠心耿耿的份上,并没有多了解。”
“你这意思是想将罪责往棠儿身上,往我明府身上推?”明夫人气急,下意识去看明棠,“你听见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
明棠哭着跪在地上:“是女儿教导无方……其实,当初在北行宫,秋寻以为大姐抢了女儿的婚事,对大姐下手的时候,女儿就不该留的。
可是,可是女儿实在狠不下心,这都是女儿的错……
要怪,就怪女儿一人吧,女儿愿意以死谢罪。”
说着,朝明夫人一磕头,转身就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这状况突然,明夫人正震惊于明媚在北行宫居然是被秋寻所害的真相,虽然在知道秋寻是毒师的时候,已经有所怀疑。
但知道明棠居然更早知道,心里一片寒凉。
以至于人冲出去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就在人即将撞柱的时候,一道身影一闪,一把揪住了明棠的后领,将她丢到了正厅中央。
“啊……”明棠痛呼一声,跌在地上,“不要阻拦我,让我去死,我已经没脸活着了。”
凤彦启仿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急忙冲到明棠身边:“棠儿,你这又是何苦?
刁奴犯错,与你何干?
哪有让主子自裁赔罪的道理!
就是亲生父母之间,有父债子偿,却没有听说要偿命的。
那谁个刁奴想害主子,直接出去杀人即可。”
又冷睨了秋寻一眼,秋寻这会儿呜呜的哭,眼底尽是心疼焦急。
看得出,她似乎真的很在意明棠的生死。
明棠缩在地上,别过头,呜呜的哭。
顾云眠注意到,明棠刻意与凤彦启保持着距离,并没有情人之间的那种亲昵。
要她说,这两个人很有意思。
一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又一边扯对方后腿。
给她一种,势必要将对方与自己绑死在一条船上,谁也不许下去,要翻就一起翻船的感觉。
顾云眠与凤翎御交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