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的养殖场规模很大,里面养着两百多头猪。这些年不说身家千万,却也早就过了百万。

    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接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张老大打成狗的小瘪三。现在面对张老大的挑衅,郑屠户也是有脾气的,他扬起了手中的杀猪刀。

    “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今天就算把你砍死了,老子花钱找关系,也不用抵命。”

    “张老大,时代不同了。你这条命都不值二十万,老子愿意拿出四十万跟你玩,现在跪下,我还可以放你条生路……”

    张老大把钢筋斜举着,好似缨枪般遥遥的指向郑屠户,嘴里却喊着:“柳老三,你是愿意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当一回男人?”

    “如果你不想做人,我也可以把你送走。”

    我一下就听出来,这言语中的威胁,毕竟张老大是来帮柳老三的,如果柳老三一直缩在后面,张老大很有可能会行凶。

    毕竟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对也是杀,已经杀红眼的张老大,真的不在乎,手上沾的是谁的血。

    郑屠户只能听出威胁,我却听出了杀意,毕竟张老大的手里有枪,杀人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虽然我捅捅鼻孔,就能离开这具皮囊。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于是我暴喝一声:“我要当男人!”然后举着螺纹钢冲到张老大的身前,故意双腿颤抖着,呼吸显得有点急促。

    这样的形象,很符合一个窝囊了一辈子,忽然间爆发的莽夫。

    郑屠户极为不屑的笑着:“柳老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拿着棍子就是条汉子,老子砍死你。”

    郑屠户的双眼一瞪,往前跨了两步,刀子扬了起来就要砍。

    我可不会傻站着让他看,嘴里喊了声:“杀!”双手握紧螺纹钢,重重的往前刺去。

    嘭!

    直接刺在了郑屠户的胸膛上,把他顶的往后一个趔趄。

    郑屠户原本就凶狠的脸,现在变得更凶狠了!

    如果说被张老大欺负,还情有可原,毕竟张老大一直都是牛掰的人物。现在居然被柳老三欺负,那就是奇耻大辱。

    “老子弄死你!”愤怒的郑屠户直接把杀猪刀抛了过来。

    我往后退了个趔趄,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把杀猪刀打飞。

    郑屠户从地上捡起根钢管:“柳老三,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的屎打出来,老子跟你姓。”

    我装作求助般,看向了张老大,发现的他手已经搭在了腰上。

    于是我也只能站起了身,挥动手里的螺纹钢。

    嘭!

    螺纹钢撞在钢管上,一阵酥麻感传递到了手臂上,我不由得咋舌,郑屠户好大的手劲,幸好这具皮囊的力气也不小。

    凭借着长度优势,双手握着螺纹钢,我对着郑屠户的胸膛再次捅了过去。

    壮硕如熊般的郑屠户,再次被捅倒在了地上。

    羞恼,愤怒各种情绪交织,让郑屠户的脸色一点点的涨红,然后他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声的喊着:“都别躺在地上装死了,一百万,弄死他们两个,我给你们一百万。”

    随着这一声的怒吼,原本还躺在地上的人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三千五千的分红,不值得大家玩命。但现在涨到了一百万,平均杀一个人五十万,大家伙一分,每个人还能落下十来万,那就可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人体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有的时候,受一点小伤,就需要三个来月的恢复。有的时候,哪怕伤得很重,只要报酬给到位,咬咬牙还是能坚持的。

    就比如现在,手臂被打断的男人,也咬着牙站了起来,哪怕他疼的面容扭曲,满脸的汗水,也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生活终究不是拍电影,不可能一个手刀,就让人昏迷一天。人体的潜力,只存在于想不想,只要刺激的到位,就会变成能不能。

    我退到张老大的身边:“咱们走吧!他们疯了!”

    “走,往哪里走?今天不把他们收拾服帖了,他们就能要我们的命。”张老大说着,从腰间拿出了枪,指着郑屠户说:“想要老子的命,问问我手里的枪,答应不答应。”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郑屠户也有些发蒙,谁能想到张老大的手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件大杀器。

    “哥,不至于,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以后你不让我排污水,我就不往柳老三家的地里排。咱们都认识几十年了,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得这么不开心!”

    郑屠户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双腿都开始打软。

    越有钱的越惜命,毕竟那可是枪,是众生平等器。即使钱有的再多,骨头也不比别人硬,子弹打在身上,直接就能要了命。

    断胳臂的还有些不相信:“郑老板,别怂啊!张老大那穷鬼,怎么会有枪,一看就是假的……”

    郑屠户急了,生怕会连累到自己:“闭嘴!张老大的弟弟叫张老二,全名张火旺,前些年被枪毙的张火旺!”

    断胳膊的人,听到张火旺的名字,直接跪在地上:“张老大,我不知道火旺哥是你弟弟,要是知道了,您就是借给我个狗胆,我也不敢跟你叫板。”

    我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懵,身体有了一种撕裂感。看来时间是到了,于是我闭上眼睛,然后软倒在了地上。

    “老三,你这个怂货,站起来!”彻底抽离这个皮囊之前,我看到张老大走了过来,还对着我踢了两脚。

    再次睁开眼睛,我坐在了卫生间里,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汗水,我的眼神一点点坚定。

    张火旺的哥哥,张老大!开养猪场的郑屠户,还有跟郑屠户有矛盾的柳老三,这下线索已经足够丰富了。

    我走出卫生间的门,然后就看到了曾良辰,他非常热络的对着我伸出手:“肖局长,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把子弹跟手铐放在桌上问:“最近这些年,有涉枪案,或者丢枪吗?”

    “有,而且不下于十桩,因为手铐上的编号被磨掉,掌握的线索又太少,如果展开排查至少需要一周……”

    我可不想等这么久,毕竟明天还要再跑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