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张了张嘴,双唇微微颤抖,声音低哑急促:“张御医,帝师在诏狱命悬一线,你与我同往,即刻施救!”

    张御医闻言面色惊变,看了看前头被人团团围住的盛帝,却心生犹豫,不敢擅离。

    他......他可没听到圣上的旨意。

    然而,江浔根本没给张御医拒绝的机会,话音未落,他已将人往外拉去,口中哑声道:

    “圣上骤闻帝师危讯,悲恸之下昏厥倒地,一旦苏醒,势必首要问及帝师安危。”

    “张御医今日若能救帝师于绝境,当居第一功!”

    张御医也不知江浔哪里来的力气,那双手像铁钳似的,硬是不容抗拒地将他拉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只见殿内御医济济,自己确实也难以在此施展身手。

    这般权衡之下,张御医心一横,主动加快了步伐,口中急切高呼:

    “江大人,您且松松手,下官去,这就随您去!”

    方出殿,江浔便深吸一口气,面容仿若寒夜冰封,冷峻威严。

    他眸光如电,直视殿外御林军,低喝出声:

    “圣上昏厥之前有令,速去迎请太子妃与皇孙殿下前来,不得有误!”

    御林军乍闻此语,先是一愣,但转瞬之间,便被江浔平日里的赫赫威名与圣眷优渥所驱,当下毫不犹豫领命而去。

    毕竟旁人可不知什么磨刀石、试金石,只知放眼满朝文武,盛帝最宠信与看重的臣子,非江浔莫属。

    而江浔脚下不停,与张御医疾步朝外走去,路过沈征胜一行,他自然也瞧见了大受打击的沈嘉岁。

    然而此刻,他已腾不出片刻时间,只能强忍内心煎熬,以最快的语速向沈征胜匆匆交代两句。

    沈征胜神情凝重,郑重点头示意。

    江浔的目光最后扫过沈嘉岁,满含愧疚与不舍,而后流星赶月般往诏狱赶去。

    .......

    呼呼呼——

    沈嘉岁早已回过神来,此刻强压万般忧虑,于宫道之上疾行如风。

    夕阳渐沉,两侧宫墙巍峨,森然屹立,其影沉沉,仿若久长岁月冷眼旁观着世间权势的更迭。

    沈嘉岁的影子在斑驳的宫道石板上被拉得悠长,仿佛随时要被宫墙投下巨大的阴影吞噬。

    可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薄唇紧紧拧起,明丽的眉眼间满是坚毅与果敢,也压下了一切惧意。

    这条宫道承载过千古帝王的踌躇满志,见证过无数朝臣的宦海沉浮。

    而今,她沈嘉岁疾行其上,为的是在这历史沉淀的甬道中,踏出一条逆天改命、扭转乾坤的险径!

    若成,盛朝的历史,将从今日开始改写!

    转过脚下宫道,沈嘉岁便见远处行来一群人,脚步间难掩急切与茫然,正是去而复返的太子妃与皇孙殿下。

    沈嘉岁精神一振,快步迎上前去。

    太子妃心知沈嘉岁定是来寻她的,待人行至近前,便已先一步开口:

    “江夫人,不必多礼。”

    沈嘉岁顺势直起身来,走到太子妃身旁,借着宽袖的遮挡,在行走间紧紧握住了太子妃搁置在身侧的手。

    “太子妃,圣上忽闻帝师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之噩讯,瞬间昏厥于地,人事不省。闭目之前,曾十万火急宣召您与皇孙殿下觐见。”

    “此前,圣上与瑞王爷父子交谈之时,已然昏厥过一回,许是怒急攻心、忧思过甚所致。如此反复,恐于圣躬康健大有妨害。”

    “此刻,诸多御医皆齐聚殿内,还请太子妃前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