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茵见赵怀襄想得入神,不由心头微提,方才刚说好的,再也不掺和了,阿襄现下又是......
“阿襄?”
裴时茵不安地低唤了一声。
赵怀襄蓦地回神,这一刻却面露恍然。
“原来如此......”
他一抬头,见裴时茵面露担忧,当即叮嘱道:
“阿茵,今后无论谁问起,你只咬死了说,是听了怀真侍女的话,这才被引到清乐殿,不必提起宁儿和沈家小姐。”
裴时茵闻言连连应是,见赵怀襄又面露沉思,便也不再多问了。
从阿襄的嘱咐中,她隐约能猜到些了。
京中皆传宁儿和沈家小姐因江大人闹别扭,可她二人却那般巧的出现在了更衣殿外。
要么是安宁也被沈家小姐利用了,要么......她们不和根本就是假!
这般看来,这京中的水实在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要知晓,安宁所为便代表了长公主的态度,这般瞧着,长公主竟......是烨儿那边的。
赵怀襄往椅子上一靠,这会儿也将前因后果捋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从长公主归京,安宁择婿开始,江浔的计划就开始了。
这盘棋,落子比他想象中要早得多啊......
如今,他唯一想不通的,便是长公主为何会选择帮助江浔,站队烨儿。
但这于他......已经不重要了。
将来,烨儿和二哥之间必有一个胜者,若可以,他自然更希望烨儿胜出。
虽今日烨儿在亭中说得无情,但赏花宴那日他到底未曾酿成大错,烨儿的性情还是随了大哥,是个坦荡宽宥的。
将来若烨儿登位,他或许当真可以和阿茵在王府终老。
可若胜出的是二哥,只怕他......会成为第二个荣亲王爷。
思及此,赵怀襄微微阖目,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父皇一直都是错的。
论相像,分明二哥骨子里,才是和父皇最像的那一个。
......
还有江浔。
他既然敢让宁儿参与计划,这是笃定了他就算知晓内情,也会为了襄王府的将来,把这个秘密捂得严严实实的。
江浔就这般.......算无遗策不成?
那他又可曾算到,他一个外人这般深入储君之争,拨弄风云,就算将来烨儿得偿所愿,以父皇的狭隘之心,也根本不会留下他的。
自他被父皇安排到烨儿身边那一刻开始,他就已注定是入了死地。
一旦烨儿被立为储君,父皇第一个要赐死的,就是他!
忆起烨儿今日那般急切地奔向江浔,满心满眼的依赖,赵怀襄眉头微蹙。
江浔能为他自己,谋一条生路出来吗?
盛帝的旨意很快就传开了。
荣亲王府赏花宴那日的细节虽未公开,但众朝臣都不傻,一看荣亲王世子都获罪去守皇陵了,心里头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这一回啊,襄王爷真是栽了个再也起不来的跟头了。
可对襄王爷出手的究竟是瑞王爷,还是皇孙那边,众人却觉扑朔迷离,瞧不清了。
赵怀朗离了清乐殿,一路直往山下去,入了崔家所在的馆驿院子。
吏部尚书崔道元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沉沉,“所以,王爷就这般轻易被江浔使计调走了?”
赵怀朗微微紧了呼吸。
外公私底下向来唤他朗儿,唯有气怒之时,会疏离地唤他一声王爷。
“今日江浔既然会以太子妃的由头将你引走,可见你与太子妃的私事,江浔已然知晓得一清二楚。”
“王爷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太子妃对江浔深信不疑,以心腹交托,毫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