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流转一圈,这才看向始终平静的赵怀襄,冷声道:
“老三,你如何说?”
被点名的赵怀襄急忙从案后走出,跪在了赵怀璋身旁,俯身恭敬道:
“回父皇,怀璋所说,皆系一派胡言,这些事儿臣毫不知情。”
赵怀璋闻言面色一变,“堂哥你!”
赵怀襄施施然直起上半身,偏头去看身旁的赵怀璋,一向温润的面庞透出一丝漠然来。
“怀璋,你我堂兄弟往日里感情虽说不上极深厚,但也从来一派兄友弟恭。”
“却不知你今日究竟受何人指使,竟不惜自损八百也要来污蔑于我。”
“堂哥且问你,方才那些话,你可有证据?”
赵怀襄的声音很是平静。
赏花宴的“奸夫”已撞刀而亡,其他无论引走侍女还是下令太监给糕点下药,悉数经过层层传达。
所有参与之人,根本不知背后主使究竟是谁。
至于接风宴引来安阳伯夫妇,那更简单了,此事前前后后可都是怀璋一个人在忙活。
怀璋说是受他胁迫?
空口无凭,拿出确凿证据来就是。
赵怀璋闻言立刻张了嘴,却是看向盛帝。
“圣上,臣就是证据!昨夜堂哥还在行宫约见了微臣,要微臣借着怀真与沈家小姐的交情行事。”
盛帝还未开口,赵怀襄已轻笑一声,偏头道:“怀璋,你是诉者,哪有把诉者的话当做证据的?”
赵怀襄说到此处,忽而扭头看了一旁沉默而立的江浔一眼,淡声道:
“江大人审案最是高明,你且问问,可有这样的道理?”
赵怀襄此言,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江浔身上。
盛帝蹙眉问道:“修直,赏花宴的事你不是一直在查吗?可有查出始作俑者来?”
江浔闻言出列,摇了摇头,如实道:“回圣上,恕臣无能,赏花宴一案尚未告破。”
赵怀襄听到这里,嘴角隐有讥诮一闪而过,显然对此早有预料。
他知道,赏花宴一事是他所为,众人想必皆已心知肚明。
但只要拿不出证据,父皇自然乐意瞧见他们斗到底。
再者,怀璋还是蠢啊......
方才他本还怀疑,今日之事是江浔的谋划,可如今再看,如此不堪一击的出手,实在不像是江浔的水准。
荣亲王的存在于父皇到底是一根刺,没想到怀璋今日竟自寻死路,如此,不若给父皇一个解决心腹大患的契机。
这样一来,倒反而让他得了便宜。
思及此,赵怀襄回头去看面色发白的赵怀璋,眸中溢出冷色,沉声道:
“怀璋,你今日污蔑冤枉于我,我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但你身为皇家子弟,怎可愚昧愚蠢至此,竟轻易被人蛊惑利用?”
“且——”
“你方才请罪所言‘私心’一词,堂兄很是好奇,你竟敢纵容恶人在荣亲王府谋害太子妃,这怀的......是何私心呢?”
盛帝听到此处,登时双眸一眯。
他的左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案上酒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来。
赵怀璋霍然抬眸,瞧见盛帝难以捉摸的神情,已难掩面上惊慌,似乎是没想到赵怀襄不仅如此利落反咬了他一口,如今竟还特意揪他的错处。
他......他的私心怎么能说,如今只好避重就轻——
“圣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赏花宴之事确实是堂哥所为,他志......志在储君之位,步步谋算,手段狠辣。”
“微臣就是不愿受堂哥牵制,不忠于圣上,今日才冒险站了出来,还请圣上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