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爷,您听完这段录音就明白了。”江稚月把手持录像机递过去。

    楚君越负手而立,不予理会。

    江稚月嘴巴都快说干了,还搬出了楚父,没想到都说服不了男人。

    楚君越是铁了心不趟这趟浑水。

    江稚月有些挫败。

    他果然不像顾兆野一样好说话。

    “楚少爷,抱歉,是我冒昧了。”江稚月低低的说了一声,把录像机装回口袋。

    男人笼罩着她,眼神像是一把刀横在她身上,寸寸犀利的光,直直逼来。

    江稚月往旁边挪了挪,慢慢退出楚君越侵占的领地,月光再度照耀那张柔静小脸,白皙的额上泛着层细密的汗。

    她的身份,怎么敢对他指手画脚,怎么敢在他面前提起林家。

    她又哪来的胆子录音,甚至提起他的父亲?

    偏生江稚月的语气那么真诚,似乎她能明白父亲的心愿和理想,似乎她寄予希望在他身上,完成那个男人未实现的抱负。

    楚君越费解的是,她如此卑微,哪来这么多想法和勇气?

    光是生存,她都已经如此艰难。

    “心里想着怎么说服我,却不愿意花费时间来说服我,嘴上说几句,我就要相信你的话?接受你手里的东西?”男人沉沉开口。

    江稚月刚挪开几步,就察觉一只虬劲有力的大掌抓住她的腕骨,楚君越轻轻一拽,她又回到了他身形笼罩之下,扑面而来的是男人灼热的鼻息。

    “你等了这么久,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天?”楚君越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讽刺,眼里满是暗意。

    江稚月被他拽得生痛,眼神澄澈无辜到极致,“楚少爷,您说什么?”

    “我说过,别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楚君越直勾勾和她对视,高大的身形再度往下倾压,江稚月几乎就能吻上他带着凉意的薄唇。

    她全身绷得更紧了,脑袋都朝后仰去,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女孩的动作在楚君越眼里,更像是仰着头伸长了脖子,主动将泛起樱红色的朱唇送到了他面前。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上,满满都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江稚月想要忽视都难,不敢乱动,话也不敢说,唇齿间张合,再凑近一毫米,就要贴上男人的嘴唇。

    江稚月手握成拳头,抵在楚君越结实的胸膛上,男人嘴角微扬注视着她,江稚月和他的目光对碰,飞快挪开,用力推了推他,可惜楚君越纹丝不动。

    不知道这姿势还要保持多久,江稚月鼻息间萦绕的都是那股浓郁的男性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楚君越注视着她,薄唇微微翘起,“你很紧张?”

    江稚月抿紧了唇。

    楚君越直起身来,顺手从她口袋里拿走了录像机。

    “为了说服我,你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我的父亲了,他的理念早已被人遗忘。”

    江稚月想了想说,“要推翻自己所拥有的很难,号召所有人推翻自己所拥有的更难。”楚父的理念,正是因为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被刻意抹除了。

    楚君越长眉一挑,冷冷地笑了笑,“你有什么?”

    “或许跟楚少爷您比起来,我一无所有。”江稚月不在乎男人的调侃,“但是我有争取的勇气。”

    楚君越从上至下地打量她,女孩脸蛋上的浅红散了些,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难以想象你和秦肆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

    他大掌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仿佛轻易就能捏碎,眼中却平添了沉沉幽芒,“这是谁做的?”

    ...

    楚君越叫她先处理好伤口,再跟他说录音的事。

    江稚月表示已经处理了伤口,突然男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她锁骨,江稚月穿得严严实实,楚君越逼近而来,指尖触碰她身上的红痕,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口被掀起一小截。

    男人似乎摸到了什么,看到了她锁骨右侧的牙印,刚好靠近肩膀的位置,那印记又深又狠,像要吃了她似的。

    江稚月眨了眨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整理好衣领。

    楚君越撩起她另一侧长发,乌黑柔软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右肩,他的手顺势触了上去,轻碰那软腻柔嫩的肌肤。

    “楚少爷。”江稚月有些意外,赶紧拨开了男人的手。

    楚君越不觉得他的行为唐突,他抚摸着她的伤口,问她是从哪里了解到他父亲的消息。

    他不相信她。

    关于楚父的评价,上流阶层的人视他为叛徒,接受过帮助的平民,早已遗忘他,埋怨着他。

    楚君越敬佩楚父,却从未想成为楚父。

    ——要推翻自己所拥有的很难。

    他没有伟大的理想抱负。

    他已经拥有得够多了,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贵族的形成都经历了几个世纪的争夺和淘汰。

    楚君越可以把她的话视作——小女生天真的幻想。

    女孩那双倔强清澈的眼睛,楚君越沉沉地看着,有些舍不得挪开。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从她唇上划过,声音暗哑,“看来,你就是这样说服了秦肆。”

    “不过我更好奇,接下来你该如何和兆野交待?”

    楚君越拿着录像机走了。

    江稚月在原地站了很久,要不是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烟草味,还有唇上传来的阵痛,她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

    楚君越不好骗,他看出来了脖子上的红痕不是秦肆留下的,那么锁骨上的痕迹一定是秦肆留下的。

    不知道男人会怎么脑补她和秦肆的经历,但她和秦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君越说她是萧景润的支持者,她甚至怀疑楚君越脑子里都在想,她是不是萧景润派过来靠脸蛋勾引他们的人。

    这简直太荒谬了。

    江稚月成功失眠了,第二天抹了药膏,薄荷香味盖过了她身上原本的淡香。

    秦肆整天都没出门。

    她在车厢内,看着窗外风景。

    突然对面又多出了一抹身影,楚君越将一盒精致的药膏,推到她面前。

    “这个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