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衍海垂眸注视,瞧着她越来越流畅地落笔,神情满是欣慰,毕竟这是他第一位从零学起的学子。

    苏窈认真标注好剂量,再将写上服用时日、方法,又谨慎地检查了几遍,这才把药方子递给侯先生。

    想到自己开药方子的经历并不多,只有过那么一次,以防万一,苏窈特地对侯先生嘱咐道:“先生可将药方子给郎中看过,再去服用。”

    侯衍海只是恭敬地接下药方,感激道:“多谢苏姑娘。”

    “不气。”苏窈弯了弯眸,起身送别侯先生。

    走向大门时,苏窈忽地想起什么,轻轻“啊”一声。

    随之,她好奇地看向侯先生,问道:“先生,我听闻除了有‘四书’,还有‘五经’,先生教我的《本草经》与《难经》,是‘五经’中的其二吗?”

    侯衍海摇了摇头,解释道:“非也,‘五经’乃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苏窈漂亮的秀眉轻轻一蹙,纳闷地眨了眨眸,“那为何先生先教我《本草经》与《难经》呢?这也是识字的必学书籍吗?”

    “呃……”

    侯衍海顿时呆住。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那是太子殿下特地嘱咐的。

    但侯衍海万万不可这么回答,否则脑袋就难以保住了。

    侯衍海内心惶急,抬手用衣袖抹了抹额角的汗。

    稍等,等他好好想想……

    侯衍海一紧张,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蓦地,他豁然省悟,连忙道:“苏姑娘以往给敝人准备的茶水,多是有润嗓提神之用,敝人心道,苏姑娘应是对药草类尚有研究,是以,便先教苏姑娘感兴趣的《本草经》、《难经》。”

    回答完,侯衍海都想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夸一夸。

    这回答,简直完美啊!

    苏窈一听,明亮的双眸明显闪烁着崇拜的光芒,道:“先生好心细!”

    不仅心细,还特地投其所好,侯先生人真好!

    她心怀感激,郑重道:“谢谢先生!我特别喜欢今日的讲学内容!”

    侯衍海甚至不敢与她过分真诚的目光对视,赶紧低头作揖,巧妙地避开,语气含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苏姑娘气。”

    苏姑娘可别谢他,该谢的是太子殿下啊!

    侯衍海不敢多留了,脚步走得是越来越快,恨不得可以直接飞走。

    终于,大门近在咫尺,侯衍海忙道:“苏姑娘留步,敝人告辞。”

    不等苏窈的回应,侯衍海转身疾走,去势汹汹,好似逃命一般。

    踏出大门,瞧见赫凡侍从已在马车前候着,侯衍海赶紧走过去,匆匆对赫凡作揖:“赫侍从。”

    话落,他就进了马车厢内。

    赫凡内心满是疑惑,先压了下来,挥动马鞭。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赫凡再询问着车厢内的人:“侯大人,可是苏姑娘察觉到什么了?”

    除了这件事,赫凡没觉得其他事情能让侯大人如此惊慌失色。

    “差点,就差一点点。”侯衍海回想方才惊险的对话,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紧接着,侯衍海道:“今日臣已是教了苏姑娘识别药草类的字,劳烦赫侍从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赫凡瞬间乐呵了,龇牙笑道:“辛苦侯大人,小的定会如实禀报殿下。”

    太好了,想必再过不久,殿下便能与苏姑娘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亲自送着侯大人回到侯府,赫凡驱赶马车,回到太子府。

    奈何自家殿下还在宫中忙碌,赫凡左等右等,等到戌时一刻,天色渐渐昏暗,才听到载着殿下的马车往太子府这边驶来。

    马车一停,赫凡即刻迎了上去,道:“殿下,您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