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留步!”
洛老爷软下声挽留,“是侄儿管家不严,让她目无尊长,您且息怒!”
说着看向洛书锦,神情严厉,语气不容质疑,“锦儿,赶紧给族老赔礼道歉!”
“道歉,他也配?”洛书锦嗤笑道,“他是如何对我的,又是如何对我母亲的,我可是清清楚楚,就好比上次想要坑我的事,我还历历在目呢!我是不可能给他道歉的!”
“你是我娘的夫君,我娘这么多年一心为你,你却视而不见,现在为了无所谓的外人竟然要休了我娘;
你是我和兄长的生身父亲,你明明就知道他从未待见过我,你却熟视无睹;还有大哥,当年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你身为父亲仅为了旁人一句克父就不顾我大哥生死送去那荒蛮之地!若我猜的没错,你一定又信了这骗子的话,要把这腿伤只因安在我大哥身上吧!”
“放肆,休要满嘴胡言?”
洛老爷怒道,其实道士刚开始对他说的时候,他也是半信半疑,可他转头马车就散了架,还摔断了腿,这不得不让他信了几分,等他命人回头找到道士的时候,发现他竟是十几年前的那位道士,这时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他这会儿是真的信洛天克父,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本想着如何说服程夫人,先不要让洛风回来,哪成想,这母女二人跟疯了一般,让人恼火得很。
“我说的都是事实,说实话你真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洛书锦声音犹如九天寒冰一般冰冷无情,就连洛风都不敢置信,会从她的口中说出这样狠绝的话来。
“锦儿,爹还伤着呢,别说气话!”他柔声劝道。
洛书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洛老爷,“他伤着,不去找凶手,反而信这些来怪罪自己的弟子,只能说明他愚昧至极!”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你这个逆女……”
洛老爷他指着洛书锦,胸口上下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就连唇下的每一根胡须都肉眼可见地颤动,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来人,把这个目无尊长的逆女拉下去,家法处置!”
门外得令,疑惑的进了屋,老爷一直宠爱姑娘,这家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随口说说的,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犹豫不前。
“爹,你……”
“风儿,你休要为她求情,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她!”洛老爷看向几个小厮,“还愣着做什么?”
“我看谁敢!”
程夫人立刻齐声挡在洛书锦身前,高声说道。
洛家族老站在一旁,看似为难,实则心中暗自得意。他虽然很想看看,上次让她逃了,这次他还真的想亲眼看着她受刑一节心头只恨,他微微垂首,闪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算计,故意说道:“罢了罢了,锦丫头不懂事,叔父不怪她,祥荣莫要如此,你好好养伤,就当叔父就今日没来过!”
“放肆,把夫人拉开!”
洛老爷双眼猩红,大声吼道。
“洛祥荣,你休想!”
程夫人死死护在洛书锦面前,厉声道,“来人,拦住他们!”
门外程夫人带过来的几个小厮冲进来,将洛老爷的小厮团团围住,四个嬷嬷也停了手守在程夫人身前。
“程氏,你干什么?”
洛家族老看着就觉得解气,闹吧闹得越凶越好,戏虽好看,他不能搅合减去,免得落人话柄,他故作失落道:“你们都莫要冲动,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我老了,经不得这些,宁春,我们回府!”
“给我拦住他!”
洛书锦坐在椅子上命令道,两个小厮立刻像两堵肉墙挡住了洛家族老的去路。
洛家族老没想到洛书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真敢啊,他原本就刻满岁月痕迹的面庞此刻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向来受人敬重,如今却一个黄毛丫头三番五次的下面子,只觉得颜面扫地,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涌起无尽的羞愤。
“你们干什么?”
宁春冲向前,和小厮理论。
“你还想干什么?”
洛家族老转身,怒火滔天。
“族老,你就这么走了,你的狗腿子可怎么办?”洛书锦幽幽问道。
“什么狗腿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家族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到惊愕和疑虑,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静,沉声问道。
“逆女,你再如此,休怪我无情?”洛老爷怒斥。
“逆女?”洛书锦微微一笑,“今日就让我这个逆女让你好好看清楚你这位好叔父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锦丫头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洛家族老呵道。
“怎么,族老这是心虚了?”
族老瞄了一眼地上的无妄,混浊的眼睛微眯,“老夫有何可心虚的?”
他不能走,若是走了,还不任凭她如何编排?
他能肯定,无妄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也不敢背叛,没有证据没有证人,任她绣出花来又能耐他何?若经她的诬陷,他能更好的拿捏洛祥荣,说不定今天还真能把过继的事情给谈成!
“我知道你对你大哥的事情对老夫新生不满,所以才认为我对你不待见,你和你兄长都是祥荣的血脉,我自然也是承自己的亲孙子看待。”
说着看向地上的无妄,“你还是个孩子,你还能理解长者的难处,也不能理解,这各人有各人的命道,这十几年听了无妄道士的话,整个清远侯府和你爹都好好的,天儿一要回来,你爹就出事了,唉,不得不信,这……这就是命啊!”
无妄忍着身上的剧痛,强装淡然,咬牙盘腿而坐,神情凝重地附和道:“老道这一生游历四方,见惯了凡事妄俗,你们可以不相信,老道的肉体凡胎也不重要,但老道不希望给施主为此徒增罪业,将来恐祸及子孙!”
“是吗?”洛书锦正想收拾这个臭道士,见他还不知死活的说出这种话,不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这些年可都是在郝家村游历?”
无妄眼中闪过慌乱,忙摇头称自己从未去过什么郝家村,刚说完就见一少年从门口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