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不介意,而是看向了沈玉铮。“你便是温府那个丫鬟?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能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你也算有本事了。”

    “不过嘛,”女子娇媚一笑,“伺候人的丫鬟也只能一辈子伺候人。你若是伺候好了我,我倒是不介意赵郎将你抬进府。”

    “你胡说什么?”赵良笙声音嘶哑森寒,回过头,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她,“玉铮是我要明媒正娶的正妻,你休要羞辱她!”

    “我羞辱她?”女子顿时笑了,“我看羞辱她的是你吧,昨日在杏林宴上说非她不娶的人,今日还不是在这里跟我鱼水之欢。男人嘴上说的再好,也不如身体诚实。”

    女子讥笑的神情狠狠打了赵良笙一巴掌,他整个人像是定住了,脸色一寸寸崩裂,无尽的绝望蔓延开来。

    他最不能容忍别人羞辱玉铮,可现在他才是那个羞辱玉铮最深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要娶她,可所有人也看到他跟另一个女子在这里颠鸾倒凤。

    让玉铮被所有人看不起———是他!

    赵良笙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喉咙里顿时涌出一口鲜血来。

    他松开玉铮的手,难过地抬起头:“玉铮,我是不是没,没办法娶你了?”

    沈玉铮无法回答。

    或者说她的回答根本没用,因为选择的权力不在他们手上。

    嘭!

    门被大力踹开了,一个年岁约三十上下的男子,带着一帮家丁,携着家伙冲了进来。

    “好你个探花郎,敢欺负我们廖家的姑娘,当我们廖家人都是死的吗?”

    家丁们一拥而上,将赵良笙给制服住了,而沈玉铮也被他们挤到了一旁。

    赵良笙用力抬起头,朝沈玉铮看过来,他张了张唇,似乎嘶喊了什么,但嘈杂吵闹的环境中无人听见。

    明媚灿烂的少年在他高中探花的第二天,被狠狠拽进了泥中。

    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眼底的光芒灰暗了下去。

    廖家人押着他似乎要去报官,很快赵良笙就被他们带走了。他们一群人声势浩大,大张旗鼓地走出飞鸿居。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跟了上去,沿街两边人头攒动。

    “怎么偏偏是廖家的三姑娘,那廖家三姑娘是被夫家休回娘家的,据说是在外面偷了人……”

    “何止偷人,肚子里都有野种了。她夫家实在受不了这口气,将人扔回了廖家。那廖家也是心狠,直接一棍将孩子打没了。自那之后啊,不少人看见这廖家三姑娘出入不同男人的屋宅呢。”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探花郎拒绝了永康县主,却怎么和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混到一起,这下廖家不会罢休了。”

    细细碎碎的言语裹挟在风中,嘈杂又刺耳。沈玉铮扶着门框,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耳鸣。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扭曲尖叫,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忽然——眼角余光捕捉到什么,骤然停了下来。

    斜对面的雅间窗边,沈烟兰和沈泽凌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她。沈泽凌还冲她举了举杯,兴味盎然。

    沈玉铮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边响起尖锐的爆鸣。

    是因为她,沈烟兰和沈泽凌才设计陷害了赵良笙。

    干净清朗的探花郎,此后将背负一生的污点。她想嫁给赵良笙,他们便毁了她的希望。

    是她的错!

    她想要自由不该拉别人下水,她更不该在古代社会妄想什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