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鸢看向其他虫族。
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把面包上贡。
洛鸢心头突然涌动一股极致的复杂，心里有哪一块变得很柔软，“这样，不会被那些机器人发现吗？”
蛾族老奶奶摇头，“不会的，它们晚上都会陷入休眠。”
洛鸢不再言语。
他看着蛾族老奶奶带头。
所有虫族虔诚的跪地，对着一个石牌渴望他们的虫母苏醒。
但这样是没用的。
身为虫母，洛鸢的感觉是最确切的，他的能量丝毫没有增加。
但画面仍是很令人动容。
梨子也很感动，“阿鸢，或许你可以告诉他们你的身份，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洛鸢缓缓摇头，“高兴之后呢？仍是无法改变现状，不是吗？”
他很清醒，也很理智，他太弱小了，弱小到不足以庇护自己的族民，暴露只会让残存的虫族陷入被动。
与其这样，倒不如仍让虫族们保留着生的希望。
——强大的虫母，总有一天会苏醒，拯救他们脱离困境。
*
洛鸢就在老奶奶的筒子楼里住下了，第二天，他参与了劳动工作，只登记了下，甚至不需要身份证，就进入了工厂。
他被分配到的是面包厂。
制作的便是发给工人的黑面包。
渐渐由生涩转为熟练。
就这样一连七天过去。
洛鸢再一次感觉到了虚弱与饿。
他吃面包是维持不了能量的，这些天的食物只有从蛋壳里伴生的那三块蓝色玛瑙，每三天吃一块，到现在只剩最后一颗。
洛鸢靠在冰凉的墙壁，面色淡淡的将玛瑙石咀嚼咽下，苍白的唇才多了几分血色。
梨子焦急，“阿鸢，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最多三天，你必须要补充到新的能源！”
余光瞥见监控机器人巡查过来，洛鸢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同时熟练的“工作”。
“嗯，今晚就能行动了。”
这些天他当然不止是在工作，更重要的是获取有关工业城的信息。
白天，他从闲聊中挖掘到，工业城共分三大领域——
面包厂，专门制作粗粝的黑面包。
精铁制造厂，好像有专门的机器人来挖掘铁矿。
最后一个是位于中心的那座“山”，那是制作什么的，生存了十年的蚁工也不清楚，只知道所有的面包都会投入到那里。
那里好像生长了个饕餮。
不论多少面包，都能轻松消灭。
而洛鸢嗅到的、食物味道也是来源于那里，他准备夜探那座中心工厂，那里绝对装着巨大的秘密。
除此之外，洛鸢也查到了机器人会有五小时休眠。
但一旦触发警报，机器人会瞬间清醒。
进入工厂必须谨慎再谨慎。
洛鸢蹙眉，拉低了斗篷帽子。
…
计划好路线，当晚在机器人休眠期，洛鸢按照梨子那里刻画好的路线，来到那堪比“山”一般的铁皮工厂。
工厂大门是关着的，洛鸢不能硬闯，他先是进了附近的筒子楼，借着梯子与钢铁管，顺利钻进了工厂。
顺着通道，他缓慢向里面进发，约莫过了五分钟，他终于来到了尽头。
身形轻灵的一跃而下，没有任何声音。
他下意识地看向休眠的机器人，松了口气。
这才昂起头颅，看向那工厂最中心的东西。
目光触及的那一瞬，他瞳孔骤缩，他先是看到了无数的、青青红红的、像是输血的塑胶管，里面流动着类似血液的东西。
下一步，便是那被塑胶管插着的巨大生物。
那是一个散发着青绿色光晕、恍如一块美玉的蚕虫，应该有十几米了，钢铁强行扒开了它的嘴，传输带上的黑面包源源不断的输入它的嘴巴里，同时，塑胶管犹如贪婪的口器不断吸吮着蚕虫的能量。
蚕虫背上还有一只很大型的生物，是一只蓝色蝴蝶，只是它动也不动，生死不知，颜色艳丽到好像死亡前的释放最后的光彩。
看到这一幕。
洛鸢身形一晃，他捂着头，浑身颤栗，头痛欲裂。
明明工厂是寂静的。
他却听到了一声声尖锐的哀鸣。
痛……
好痛……
洛鸢蓝紫色的眸晕突然朦胧湿润，一滴泪不受控的从他眼眶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