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单纯的咀嚼声,以及筷子碰到盘子的声响。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吃完这顿饭,我就去找桑吟拿解药了。”殷酬忽然说。

    “哦。”俞欢应了一声。

    “你不能一点不舍都没有吧。”末了,殷酬放下筷子,还是忍不住谴责她的良心,“离了我,你去哪里找这么会照顾你的人。”

    “随便找一个,都比偷衣贼好。”俞欢哼道。

    “我!我那是,怕晒不干……”殷酬嘴还硬着,打死都不承认,耳后却红了一片。

    “行了行了,随便你怎么说。”俞欢心不在焉道。

    静默了一会,殷酬看她“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头晕……”

    起作用了。

    俞欢轻声对他说“你饭吃多了。”

    “胡说,我根本就吃不下去。”殷酬口中反驳,眼睛望着她,目光染上些许恍惚迷茫,隐约已经意识到什么。

    熟悉的无力状态又回到他身上,他挣扎着拉住她的衣袖,像是最后的祈求“你真的,就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

    俞欢没再管他,收拾了几件要穿的衣服。

    她走来走去,他这回却跟不上她了,只能用眼睛看着,最后,在俞欢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嗓音颤抖着问“你是要走了吗?”

    还醒着呢?

    俞欢看他一眼,这药效不够强呀。

    她冷淡的很,像是一点不舍都没有。殷酬的心渐渐凉了。既然如此,那便,那便断了这情意好了。

    “解药呢?”他一字一句问,像是已经做好,吃下解药,一别两宽的准备。

    俞欢想挣脱,他却抓得格外紧,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她,怎么都不肯松手。

    她没说话,与他对视着,缓缓靠近,亲了他一口。

    他瞳孔放大,呆呆看着她,几乎不能言语。

    她亲我。

    主动亲我……

    原本就混沌的意识更加迷乱。

    却又有一道声音,清晰的冲进脑海里。

    她告诉他“没有解药。”

    他唇都在颤抖,死死地盯着她,手上的力道却是被迫慢慢松了。

    药效上来,他无法反抗,终究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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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外面围守的人纷纷醒来,意识到中计了,急匆匆冲进栈。

    栈里,却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们晕倒的二皇子。

    随行的大夫慌慌张张给二皇子诊治,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只是普通的迷药,睡一觉就好了。

    几个时辰后,殷酬神智慢慢苏醒过来,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行走于栈里,旧物旧景都还在,只是人走了,不,应该是跑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跟被心魔魇住了似的。”张临舟忍不住开口。

    “我倒是觉得,他这是终于有得不到的东西了。”以前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架势啊,如今都被人打碎了。林琅忍不住摇头。

    不知怎么,走到从前弹琴的地方。

    那把古琴也还在,地上放着两个蒲团。他坐一个,她坐另一个。

    而今他坐下来,另一个却还是空无人影。

    殷酬忽然捂住了脸,笑个不停。

    他又被她骗了。

    骗的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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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不管这段时日里如何疯如何傻,殷酬还是要回去了。

    父皇病情加重,朝中动荡,正是好机会。

    殷酬带人撤离,言谈举止,恢复了二皇子的风度,好像那真是一场梦。

    临行前,他最后朝栈看了一眼,只见黄沙飞舞,隐约间又听见她行走时,腕间颤动的银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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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的二皇子,虽表面平易近人,可人精都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傲慢。

    没想到,从漠中回来的二皇子,好似经历了什么磋磨历练,不仅学会了礼贤下士,身上的那些高傲,甚至连底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