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轻叹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
大不了到时在众人面前出丑罢了。
“砰砰砰——”
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许安起身去开厢房门，张锦出现在门外。
“张大人。”
“许公子，教坊司住宿环境都这样，只能委屈你凑合凑合。”
“无妨，我觉得还挺好的，对了张大人，万寿节当天我到底该做些什么。”
趁着张锦刚好在，许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张锦开口解释道：
“万寿节场面很大，也是我们教坊司乐人最累的一天，歌舞不绝，从开始到结束。”
“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事，许公子无需操心，至于你...你会什么？”
许安斟酌片刻，表情一本正经：
“琴棋书画，歌词诗赋我都会一点点，伴舞的话，我可以舞剑。”
张锦听到他的话，吓得冷汗直冒。
在皇上面前舞剑，你不要命啦？
“那你独自弹古筝，再来几个舞女配合你，这样可以吗？”他提议道。
许安闻言，面色一喜，这不就简单了嘛！
“可以，多谢张大人。”
“那就这么定了。”
张锦拍了拍许安的肩膀，“你先休息，明日辰时来找我，我带你去挑舞女。”
话音落下，他目光看向屋内里侧的倩影，语气不善：
“温霜降，你不去练琴伴舞在这偷什么懒？若是万寿节出了岔子，本大人拿你是问！”
温霜降身子一颤，将手帕藏进了里衣，缓缓朝着许安两人走来。
“张大人，我现在也没啥事，我跟你们一起去教坊司厅堂瞧瞧。”
许安突然开口道。
“好，那正好把你想要的舞女一并选了。”
三人出了厢房，张锦和许安走在前头，温霜降一人低着头走在他们身后。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教坊司厅堂。
许安环顾四周，看着正在排练的舞女歌姬们，不禁感叹教坊司的规模之大。
张锦看着翩翩起舞的女人们，喊了一嗓子：
“都停一下，让许公子好好瞧瞧，他要选伴舞。”
他话音一落，舞女们的动作纷纷停下来，好奇地看向这个她们从未见过，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许安感受到这么多女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自己，顿时有些许尴尬。
整的好像他在选妃一样...
许安视线随意打量着站成一排排的女人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感觉都差不多啊。
随便选一个吧，正欲开口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女人时，不远处突然爆发了一阵吵闹声。
他不由得将目光看过去。
“温霜降，你怎么这么笨啊？教了你这么多遍还没学会，没长脑子吗？”
一个女人正劈头盖脸骂着温霜降，而后者只是垂首默不作声。
女人见她这副模样，愈加肆无忌惮，脸上讥讽道：
“哑巴了啊？话也不会说了？一个礼部侍郎的大小姐连这么简单的曲子都学不会？”
“活该你全家被抄，教坊司不是你礼部设立的吗？这就是报应！”
女人越说语气越激动，脸上满是恨意，正想抬手给温霜降一巴掌。
但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被人抓住再前进不了分毫，始终落不下去。
许安将女人推开，把温霜降护在自己身后，目光不善地看向后退几步的女人：
“没必要这么欺负人吧？”
“你要是恨教坊司，你就去找皇上理论，要他撤除，欺负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
许安刚刚在一旁听得很清楚面前女人说的话。
无非就是温霜降跟礼部有关系，教坊司又隶属于礼部，她就把对教坊司的恨意转移到了温霜降身上。
而且许安注意到不仅仅是她一个女人，这里似乎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少许恨意。
不过他也能理解，教坊司这种地方，确实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压抑久了，再好的人都会发疯，恶念的种子早已在她们心里生根发芽，这才是人性！
刚好她们遇到了温霜降，可以宣泄出来。
张锦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一直都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生。
“都散了，该唱曲唱曲，该弹琴弹琴。”
他朝着众人随意说了句，丝毫责备之意都没有。
许安忍不住眉头轻皱。
正是主掌的人从来不阻止，才会让她们这种过激的行为愈发不可收拾。
“张大人，我选她。”
许安指了指身后的温霜降。
张锦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她？她才刚来教坊司没几日，不会跳舞。”
“我可以教她。”许安语气斩钉截铁。
张锦见他坚持，只能点头答应。
“那行吧，温霜降，从今日起一切听许公子的安排。”
温霜降缓缓抬起臻首，泛起雾水的眸子看着许安的背影，若有所思。
...
许安拿着一把古筝走回住处，温霜降则是一直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他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温霜降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许安无奈一笑，转身看向正按揉着额头的她：
“你看，一直跟在别人身后，就会这样。”
“谢谢...”温霜降小声回道。
“啊？”
许安一脸懵逼，她谢什么？
温霜降眨了眨眸子，真诚地看着他：
“谢谢你刚刚帮我...”
许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说这个啊，谈不上帮你，本来我就要选一个舞伴，只是觉得你挺合适的。”
“可是我真的不会...”
温霜降不染粉墨的俏脸露出难色，“而且我也不愿...”。
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说给自己听。
尽管来了教坊司已有几日，温霜降还是没能适应官妓这个身份。
她看着其他人对着那些大人搔首弄姿，赢得他们的欢心，还要用身体去陪...
她真的做不到...
“不会我可以教你，主要是你有优势。”
许安完全不知道温霜降此刻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万寿节糊弄过去，早日回到醉仙楼。
“优势？”温霜降不解的看向他。
“对啊，你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怜惜，这就是你的优势！”
“让你去台上独舞，效果绝对事半功倍。”
哪个男人不会怜惜这样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