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铮心道这女子不都偏爱那些缠绵悱恻的传奇吗,对他能有什么裨益?
然而看这丫头眉眼弯弯、眸子里还闪过两分促狭笑意时,不禁扬唇:“好,但你以后不能再将我拒之门外。”
楚若颜嘴角一抽。
说是拒之门外,您老不也直接登门了吗?
嘴上道:“好,其实我也不该迁怒你,只是想到二妹妹她……”
梦里情形太过逼真,她亲眼看见楚若音认了罪,被一条白绫绞死,所以才会一时忍不住生恼,迁怒到他头上。
晏铮得了准话心情甚好,正要说什么,忽然玉露急急忙忙冲进来:“姑娘、姑娘——呀!”
这小丫鬟看见她坐在晏铮大腿上,二人相距甚近不由捂住眼。
楚若颜立刻站起来咳嗽道:“怎么了?”
玉露压下红扑扑的小脸:“是、是姚二姑娘来了。”
“哪个姚二姑娘?”
“就虎威将军的嫡次女、那个嫁给过晏五郎的姚二姑娘呀!”
楚若颜莫名和晏铮对视一眼:“姚晴?她来做什么?”
楚国公府的花厅中。
姚晴来回踱步,几乎快把鞋底子磨破了。
直到听见脚步声,才猛地抬头冲过去:“长乐县主,求你救救我父亲!”
她说完噗通一下跪下来,楚若颜吓一跳,赶忙扶起她:“五弟妹……姚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姚晴却道:“县主,求你了,这次虎牢关失守,皇上、皇上找不到人领兵,就让我父亲去,还说给他五万人,让他收复虎牢关!县主你是知道的呀,我们公爹他……不,是大将军他带着十万晏家军,都败在南蛮人手下,我父亲带着五万人,又怎么可能收得回虎牢关?”
楚若颜吃了一惊,想不到皇帝居然点了姚震的将!
但转念一想也是,其余将军们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的,只有姚震空有个虎威将军的名头,这个时候被推出来当替死鬼再正常不过!
“姚二姑娘,这是朝堂上的事,令尊又是将军……”
话音未落,姚晴讥笑一声:“将军?一个多年来任着闲职的人,也配叫将军?县主,大家都是明眼人,也不必说暗话,是,家国危难我爹是该挺身而出,可五万人马,去对付天下无敌的阿木则,这不是让我爹送死是什么?若说高官厚禄,那邹国公、豫王,那些兵部天天吃着空饷的大官们不知凡几,怎么如今唯独要我爹去送死呢?”
楚若颜叹了口气。
这位五弟妹确实很有主见,只可惜姚家势微,她们一心明哲保身,当日和晏家割席也是怕卷进大人物的争斗中……
但又怎知弱肉强食,许多时候并非是躲就能躲得过的。
“那姚二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姚晴大喜:“去求三哥……求安宁侯!如今皇上格外倚重他,他又是长公主的独子,只要他肯替我爹爹说话,那我爹才有一线生机!”
楚若颜不语。
姚晴又扭头喊:“把东西抬进来!”
只见两个下人抬进个沉甸甸的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金银珠宝还有银票地契!
“这是我们姚家一半的身家,若是不够、我们回去还能凑!求求县主了,救我父亲这一次吧!只要你开口,安宁侯一定会答应的!”
楚若颜沉默片刻:“你为何不自己去求他。”
姚晴惨笑摇头:“我没脸去求他……当日晏家那般艰难,你和二嫂嫂尚且苦撑,我却回了娘家,还险些连五郎的出殡都没去,我、我没脸见他!”
楚若颜听罢,回头望去。
花厅外坐着轮椅的身影已然听见,却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楚若颜了然:“姚二姑娘,我帮不了你。”
姚晴一愣,脸色惨白:“县主……”
“姚二姑娘,并非是为旧事,而是令尊领兵不一定是件坏事……”若如晏铮所料,那么很快就要和谈了,这一战是打不起来的。
而且姚震这个时候能领兵,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升官晋爵。
可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姚晴已如五雷轰顶般呢喃:“连你们都不肯帮忙,那我爹爹不就死定了吗?……京中能走动的人家我都去了,那些往日交好的全都避之不及,难道、难道就没有一条活路吗?”
“姚二姑娘、姚晴!”楚若颜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你听我说,这一仗未必打得起来,令尊也不一定会上战场……”
可姚晴根本听不进去,推开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楚若颜不放心,正要去追,晏铮摇着轮椅进来:“放心吧,孟则等不了那么久,最多三五日,和谈的国书就该送到了。”
楚若颜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一旦和谈,姚家危机立解,可你瞧见五弟妹的模样没有,我怕她根本等不到那时!”
晏铮不解地挑了挑眉毛,楚若颜道:“她忧心父亲,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求我们不成,自然也会去求别人,我只怕她会病急乱投医!”
说完直接追了出去,可大街上已经没有姚晴的身影了。
她问门房姚家姑娘去的哪个方向,门房却道:“应该是去的邹国公府吧。”
“邹国公府?”
“是啊,刚刚一出来,姚二姑娘就上了邹世子的马车,不过瞧着又像是往吉祥酒楼的方向去的……”
“吉祥酒楼?”楚若颜念了两遍,神色一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