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议论纷纷,皇帝也沉下脸:“安宁侯,你有什么话说?”

    他这是在给他机会解释,然而晏铮神色淡淡道:“微臣无话可说。”

    大殿上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这安宁侯竟不是大将军的孩子吗?”

    “不可能啊,养了二十年,难道大将军自己都不知道吗?”

    “那大将军岂不是一个血脉也没留下……”

    豫王见机道:“皇上,倘若安宁侯并非大将军之子,那么此次函谷关之战仅他一人逃脱,他的证词绝不可信,说不定就是他勾结南蛮致使兵败,还请皇上彻查!”

    这才是他苦心积虑要达成的目的!

    晏铮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不动声色地将整个朝堂各人反应收入眼底。

    谁知楚淮山站出来,眉头一扬:“照豫王这么说,安宁侯跑到边疆上去,刀里火里跟大将军走一遭,还赔上双腿,就是为了跟南蛮勾结害死大将军的?那他还回来做什么?找死吗?”

    豫王一噎,晏铮也是一怔。

    这未来岳丈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怎么……

    “皇上,天底下都知道老臣因着女儿的事,跟安宁侯绝不对付,所以也断无帮他脱罪的可能!但老臣有一句说一句,就冲他瘸着双腿爬到虎牢关报信,又不远千里地护送大将军骸骨回京,老臣绝不信他是南蛮的细作!”

    大臣们纷纷点头,皇帝也露出深思之色:“楚国公所言不无道理……”

    豫王哪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马上递个眼神给晏姝。

    后者伏拜道:“皇上,安宁侯是否通敌卖国,贱妇一介女流自不知晓,但他昨日当着众人的面,让手下对祖母动手,还削断了祖母的头发,那是千真万确!”

    “什么?!!”

    众人耸动。

    那一向以正直无私出名的余老御史颤巍巍出列:“皇上!谋害祖母,乃‘十恶’之‘恶逆’大罪!求皇上从重严惩啊!”

    刑部侍郎石泓也板着脸道:“不错,安宁侯身为大理寺少卿,执掌刑狱,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满朝尽是指责之声,豫王得意道:“楚国公,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淮山一拢衣袖:“那是他晏家的事,本国公有什么好说的!”扭身回了班列,心中却道这晏三也太过冲动,他听颜儿说起过这老太君的混账事,可再如何,也不能当面动手啊!最起码不能被人逮着不是?

    皇帝见状道:“既然如此,那先免了他的大理寺少卿之职,再……”

    话没说完,一个小太监忽然跑进来跟尹顺说了什么,尹顺立刻附耳奏禀:“皇上,长公主来了,而且已在殿外跪了一会儿……”

    皇帝一惊,瞪他一眼:“还不快宣!”

    尹顺顿时高声道:“宣安盛长公主进殿——”

    众人回头,只见安盛长公主一身深青带红朝服,发簪纯金步摇,眉间依旧点着那朵富丽堂皇的牡丹花,只与平素的雍容贵气稍有不同,更多了几分逼人的威仪!

    “臣妹拜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兄。”安盛起身,其余人又朝她下拜,只有晏铮稳坐轮椅,在一众伏低下去的身影中傲然独立。

    他并没看她,又或者说在他眼里长公主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可安盛愈发得满意起来。

    荣宠加身不喜,大难临头不乱,这般宠辱不惊的气度,才配当她的儿子!

    然而旁边豫王冷道:“晏铮,你看见长公主胆敢不拜,这是要公然蔑视天家了?”

    他一项接一项的罪名扣下来,生怕今日不能摁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