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气得跳脚,忠远伯也感挂不住面子,道:“既然亲家肯给放妻书,那我们也不多做停留了,女儿,我们走。”

    孔氏恨恨瞪她一眼:“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早晚会后悔!”

    说完出门,却不知怎么被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晦气!这曹家真是晦……哎哟!”

    她刚爬起来右脚一软,又向前扑去,这下连累忠远伯也被带了个踉跄,再不敢乱说话父女二人匆匆走了。

    楚若颜丢掉石子,看向曹老夫人。

    只见她满面感动地看着楚静,嘴唇蠕动道:“静儿,你没必要陪着曹家一起死……”

    楚静微笑:“是我自愿。翎儿,你跟你若颜表妹先回国公府……”

    “不!母亲在哪儿我在哪儿,大不了一起去边疆!”

    曹家众人纷纷点头,曹老夫人深吸口气道:“好!曹家遭逢大难,但只要人心不散,终有起复之日!老大,你背上老二那个畜生,随我一起,入宫请罪!”

    深夜,御书房。

    荣太傅和楚淮山匆匆觐见,将曹驸马之事一禀,皇帝大怒:“怎么又跟晏家有关?”

    他的表弟平靖侯为此死了,国舅薛贵也牵扯进去,如今倒好,肱骨重臣还跑进来告诉他,他的妹夫才是主谋!

    这皇室跟晏家有仇吗?!

    “还有这曹驸马也是个混账!朕的皇妹受没受气,朕不清楚吗?轮得到他一个驸马出什么头!”说罢道,“尹顺,去母后那边问问,安盛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功夫尹顺就回来道:“回皇上话,长公主已经知道曹驸马的事了,她悲痛欲绝,已哭昏过去,现在胡院判正在那边诊治……”

    皇帝听得一阵头疼,掐了掐太阳穴,这时外面的太监又道:“皇上,曹家老夫人带着曹大人几兄弟进宫请罪来啦,现就跪在奉天殿外!”

    “请罪?她想怎么请?朕的表弟都被晏三杀了,她以为一个死了的曹驸马,就能平息晏家怒气?”皇帝气得头疼,小太监不敢作声。

    楚淮山和荣太傅交换了个眼神。

    听皇上这意思,是要保曹阳啊?

    不过吃不准,荣太傅便试探着道:“皇上,其实曹家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曹阳……他的能力您是知道的,一个户部、一个大理寺,他管着民生大计和刑狱诉讼,还能兼而顾之,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不说还好,一说皇帝呕得青筋直跳:“太傅以为朕不知道吗?死一万个曹栋朕也不会眨下眼睛!可曹阳之才,整个户部加一起也顶不上他!真是气死朕了,他怎么就摊上曹栋这个弟弟,他不姓曹不行吗?”

    荣太傅和楚淮山听到这儿就放下心了。

    只要皇上有决心,那办法都是人想出来了。

    荣太傅目光在楚淮山身上一转,就有了主意:“皇上,要保曹阳,最要紧的是晏家,其实也就是安宁侯的态度,他如果肯点头,谋害忠良一罪尽数归于曹驸马身上,那么曹家说不定就能脱身……”

    “你当朕没想过?他晏三要是那么好说话,你以为平靖侯怎么死的?”

    说起平靖侯的死状,几乎都快成了朝堂上下的阴影。

    当殿斩杀,血溅三尺,这在大夏是前所未有过的!

    荣太傅捋了捋胡须:“安宁侯确实不好说话,不过这不是有楚国公在吗?”

    被点名的楚淮山:“???”

    他反应也快,暗骂荣太傅不当人,立马跪了下来:“皇上,小女跟安宁侯已经和离了!”

    皇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太傅提醒得好啊,朕都忘了安宁侯和令千金还有一段姻缘,快,赶紧传你女儿入宫……不,不必了,直接让她去晏家,替曹家求情!”

    “皇上!”楚淮山肺都要气炸了。

    皇帝沉声道:“楚国公,这是国事!”说罢又缓和口气,“朕知道此事委屈了令千金,这样吧,只要事成,朕就赏她一个县主封号,如何?”

    这对抠门到极点的皇帝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楚淮山咬牙只得应下。

    谁知还没出御书房的门,又一小太监禀道:“皇上,安宁侯来了,说要求见皇上!”

    皇帝眉梢一挑:“哦?他所为何事?”

    小太监道:“是为曹驸马之事……安宁侯说,他见过楚大姑娘了!”

    君臣几人都愣住了。

    皇帝呆上片刻抚掌大笑:“好好好,楚爱卿,你这嫡女倒是机灵,这个县主她看来是当定了!”

    与此同时,奉天殿外。

    曹老夫人跪在最前面,身后是曹阳,再往后是曹三爷、曹四爷还有楚静她们。

    曹驸马的尸体就静静躺在那儿,夜风拂过,他苍白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愈发瘆人。

    “哟,这不是位高权重的曹大人吗?怎么跪到这儿来了?”

    一声讥笑,清平郡主在几个面首簇拥下,乘着软轿过来。

    曹阳知道她是来看笑话的,眼也不斜。

    清平郡主走到他面前啧啧两声:“曹郎,我说什么来着,你娶了不该娶的女人,这不就遭了报应吗?这样吧,过去的一切本郡主都既往不咎,只要你肯低头,本郡主就向皇兄求情要了你,到时你就到本郡主府上当个面首,不比你去边疆风吹日晒来得快活吗?”

    曹阳一语不发,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一样。

    清平郡主发了狠,直接伸手掐住他下巴:“曹阳!本郡主跟你说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老爷!”楚静唤了一声,曹阳抬手制止她。

    他目光淡淡地望着清平郡主,不回避,也不开口。

    清平被那样从容不迫的眼神看得心一慌,不自觉松手,又一讥讽的声音传了来:“都说清平郡主风流,想不到对曹阳倒是一往情深,哼!”

    清平郡主回过头:“薛贵?你也来了?”

    薛贵怨毒地盯了眼楚静和曹阳,昂起头道:“这么精彩的好戏,本侯怎敢不来?”

    拖他曹阳的福,他在工部被排挤,在家赋闲多日,到哪儿都受气!

    如今听闻曹家出事,当然第一个跑来落井下石!

    “哼,你曹阳不是很能耐吗?仗着官大一级,就压本侯,如今怎么样?曹驸马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们曹家一个也别想逃!”

    “还有你楚静,哈,你不是以为攀了高枝儿吗?现在如何,你就是个扫把星,到哪儿哪儿倒霉……”

    畅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尹顺的声音:“薛侯爷,烦请让让。”

    薛贵大喜:“尹公公来了?皇上这是要发落他们了?是抄家还是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