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直接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了!
谢老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只能伸长手指指着他:“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一个新科探花,马上就要进御史台的人,大好前程,你就娶一个弃妇之女?”
“祖母慎言!”
谢知舟扬声打断,“薛姑娘的母亲是与承恩侯义绝,我朝律法,义绝不为弃!何况此中是非曲折,大家心知肚明,祖母怎可一叶障目?”
“放肆!”
谢老夫人气急,也顾不得这是在别家府上,直接冲下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谢公子!”
薛翎惊呼一声,谢知舟摆摆手示意无事。
他跪得笔直,目光更是清正:“祖母,孙儿心意已决,此生非薛女不娶!”
谢老夫人刚才还在阴阳楚静,扭头就被这亲孙儿下了脸面,一时间挂不住面子,拂袖冷哼。
薛贵见此也动了心思。
这谢知舟可不只是个探花,淮水坝决堤,多亏了他的消息,才没让一场天灾引发民怨!
皇上眼下可喜欢着他呢,点他进御史台,那就是在铺路,未来肯定是要入六部的。
有这么个女婿在,那楚淮山这个靠山倒了就倒了呗!
一念及此,他马上过去热切道:“好好好,谢探花年轻有为,那眼光也是相当得好,小女才情容貌,与你正是般配,快起来吧我的好女婿!”
他这变脸似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打的什么心思。
楚若颜轻蔑笑笑,扭头望了望门外。
怎么还不来?
难不成周嬷嬷没找到人?
谢老夫人突然惊喜问道:“薛侯爷的意思,是承认这个女儿了?”
她原本不同意这桩亲事,就是因为楚静一个弃妇,带着个姑娘,没名没份配不上她孙。
但若是承恩侯肯认这个女儿,那薛翎就还是薛家嫡女,身份自然也就上来了。
薛贵捋了捋胡须,故作姿态道:“这个嘛,本侯虽与楚氏义绝,但可没说过不认这个闺女,这一切还得看翎儿的态度……”
他把难题抛给了薛翎。
让薛翎自己选,是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母亲,还是有权有势的父亲。
谢知舟也没有再出声。
这是她的家事,他能帮的,也只能到这儿了。
薛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楚静虽然心痛如绞,但还是忍不住出声:“翎儿,你随他去吧!那毕竟是——”
“娘,您等等。”
薛翎抬目看向父亲:“爹爹,女儿想问您一句,当日,您把女儿许给张吉,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华吗?”
张吉能有什么人品才华,一个小小七品吏,京城一片树叶子掉下来砸到的官儿都比他大。
把女儿嫁他,无非是为了兵器的事儿封他嘴。
见薛贵答不上来,薛翎凄然一笑,却已没了伤心之色:“那便是了,当日,您把我许给张吉,只不过是他对您有用处,今日,您肯认我回薛家,也只是看在谢公子的面上,在您心里,我从来都不是您的女儿,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哪日没用了便可随意丢弃。”
“但在我娘这里,我却是珠宝,是唯一。”
话到此处已不必再说,薛老夫人冷笑了句“不识抬举”。
薛翎充耳不闻,只对着谢知舟柔柔福身:“多谢公子抬爱,薛翎不识时务,辜负了你的厚爱。”
她选母亲,也就相当于绝了谢家这门亲。
谢知舟肃然道:“宁随寒母,不攀高父,此等气节,是知舟配不上你!”
谢老夫人气得肝疼,这不在变相骂她势利吗?
可这些年轻小辈们怎么会懂,朝中有人助力,那是何等的重要!
虽说这薛翎的母亲也姓楚,可到底是外嫁过的,楚国公又怎会对她的女儿尽心尽力?
气节?气节又能值几个子儿?
谢老夫人冷冷道:“既然今日亲事是结不成了,知舟,那我们走吧!”
薛贵闹了一场,外室母子没找到,女儿也没要回来,立时一腔火气全朝着楚静撒去:“这下你满意了?就因你善妒,才白白损失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楚静,你这蛇蝎毒妇,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最后一字刚落,大厅外,曹阳那个再耳熟不过的混账声音就飘了过来。
“楚娘子会不会孤独终老本官不知,不过薛侯爷,大理寺要请你去喝一杯茶水。”
刚走到厅门口的谢家祖孙顿住脚步。
只见厅外,大理寺官差分列两旁,曹阳身着官服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薛贵头疼:“怎么哪都有你?”
上次薛家开祠他就来了,今儿怎么又跟到楚国公府来了?
曹阳闻言冷笑了一声,眼神狠狠瞪向楚若颜:“是啊,怎么哪儿都有本官呢?”
楚若颜挤出一抹笑:”那自然是因为曹大人公正廉明、能者多劳啊!”
呵呵。
拿他老娘威胁出来的能者多劳!
曹阳收回目光正色道:“闲话休提,薛侯爷,张吉指证你与兵器贪墨一案有关,本官特请你去大理寺,配合调查。”
薛贵一愣:“可那事皇上不是已经说不……”
话到半截住了口。
楚若颜也还是听出来了,皇帝又插手了。
也是,薛贵,薛贵妃的亲哥哥。
而且这贪墨一案牵扯巨深,随便找一两个替罪羊出来也能把薛贵保了,难怪以曹阳的能耐,这么久了还能让薛贵在外面蹦跶!
曹阳淡淡道:“皇上确有密谕,所以本官也只是请薛侯配合,并没有说缉拿问罪。”
薛贵这下无话可说了。
突然,薛老夫人跳起来,手差点指到曹阳鼻子上:“姓曹的,你不要以为老身看不出来你想要什么,你三番两次假公济私,不就是看上那楚静了吗?我告诉你,她不能生育,你就算娶了她又怎么样,她也给你生不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