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奉天殿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如今乍逢,眉眼如故,只是那本就瘦削的身形似乎更清减了些。
晏铮看见她微微一怔,身后孟扬惊喜出声:“夫——楚大姑娘!”
那引路太监见是安宁侯,知趣地领着楚若兰走到一边:“大姑娘叙话请快一些,贵妃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呢。”
楚若颜低头:“多谢公公。”
她迎上前,晏铮的目光亦落在她脸上。
四目相对。
“你瘦了……”
“你的伤……”
二人同时出声,楚若颜不由轻笑:“还是侯爷先说吧。”
晏铮也不推辞:“你的伤怎么样了?”
那日大殿杖责之后,他虽请公子琅出手救了她,可没亲眼看见终是不安。
楚若颜抿唇:“已经无碍了,不过能请动百晓阁出手,你们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何止花银子,我们公子还差点剜——”
孟扬话没说完就被晏铮制止,他看着楚若颜:“无事就好,你今日是去?”
“瑶光殿。”
瑶光殿是薛贵妃的寝宫,晏铮皱了下眉头:“是为薛贵之事?”
楚若颜意外挑眉。
姑母和薛贵义绝也才昨天的事,而且昨日到场的都是薛家亲戚,按理不该外传。
看来他在承恩侯府也安插了眼线……
“是,不过不用担心,我已有应对之法。”
说完又有些好笑,他们都和离了,他又怎会为她担心?
这时引路太监上前催促,楚若颜福了下身,便往宫廷深处走去。
孟扬急道:“公子,您怎么不说呀,明明当时为救夫人,您差点剜了心头血!”
而且这些日子时时关注,隔三差五就把“影子”提来问她的动静。
怎么一见面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冷淡样?
晏铮置若罔闻,屈指沉吟片刻:“薛贵妃要寻她晦气,把消息递去坤宁宫。”
坤宁宫是皇后裴氏居所!
孟扬大惊:“公子,咱们在那儿可只有一个暗桩,而且好不容易才接近裴家……属下的意思,是暂且先看看,方才夫人不也说了吗,她有应对之法!”
要知道为了嵌进这个暗桩,他们前前后后折损了十几个人,若是为此启动,实在有点大材小用啊!
可晏铮道:“照办。”
孟扬还想再劝,却听自家公子轻声问了句:“你见过她大殿陈情的样子吗?”
他一呆,便见晏铮抬目,眸子里有着深切的复杂和淡淡的无奈:“你若见过,就再舍不得她受半点风雨。”
另一边,瑶光殿。
引路太监让她俩在殿外候着,进去通禀之后出来说:“二位楚姑娘,实在不巧,娘娘刚说疲乏歇下了,还请二位姑娘在此等候。”
二女福身。
岂知半刻钟、一刻钟过去,薛贵妃依然没醒。
楚若兰忍不住嘀咕:“娘娘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呀?”
楚若颜道:“若是忘了,你我还会站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娘娘这是故意的?”楚若兰明白过来不由害怕,“那、那我们还要站多久啊,我的腿都开始发麻了!”
楚若颜不语。
要站到什么时候当然得看这位贵妃什么时候消气,只不过她还挺有分寸,只让站而不是跪,就算传出去也没人能说什么。
又过了半刻钟,楚若兰额头上的汗水越出越密,两只腿脚开始止不住打颤。
“我、我能靠靠你吗?要不靠柱子也行……”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奇怪的是这病秧子居然还没什么?
楚若颜摇头:“我们进宫,本没什么,可你若站姿不端被拿了短处,那就有什么了。”
“啊?”楚若兰忍不住道,“你不是很有办法吗,快想想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