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承恩侯府都听见了。
前厅席宴上的宾面面相觑,有的还以为自己听错。
唯有薛老夫人惊喜起身。
成了!
她一直不喜这个媳妇,生不出儿子,还一副高门宗妇做派,偏贵儿的仕途要靠她兄长,只能将忍下来。
如今好了,映红回来了,还带回她的乖孙,只要将那妒妇休出门去,她们一家就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了!
一想到这儿薛老夫人嘴角止不住上翘,好一会儿才端起架子道:“怎么回事?”
身边婆子道:“老夫人,好像是后院方向传来的……”
“嗯,楚氏呢?今儿个是她主持的继礼,叫她去看看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众人都寻起了楚静的身影。
有位族老道:“老夫人,方才楚国公府的大姑娘过来,说也在找薛夫人……”
这话一出,场里的人精都觉出不对。
小江氏想到方才那声凄厉却销魂的尖叫,后背顿时一阵凉意。
可惜来不及确认,薛老夫人的目光已扫了过来:“楚夫人,是真的吗?楚大姑娘怎地不在?”
小江氏心念电转,还未想起应对的话,身后一道清泠的声音道:“是真的。”
她回过头:“大姑娘!不得胡说!”
若一切如她所想那般,那今日楚国公府的名声要完了!
小江氏立刻道:“老夫人,这不在场的何止我们小姑一人,您瞧,这薛侯爷不也没在吗?”
薛老夫人大手一挥:“好了,不说那些,既然楚氏不在,那老身就勉为其难,代她去看看出了何事吧?”
说罢由嬷嬷搀扶着走到厅门口,又道,“诸位反正也没了酒兴,不如一同去看看?”
有热闹谁会不看,一时间厅上人走了大半。
小江氏跺脚:“坏了,要出大事,月桃,你赶紧回去请老爷,让他无论如何马上赶过来!”
楚若颜嘴角泛起一丝笑。
这小江氏还不算太蠢,不过父亲过来,正合她意。
此刻抄手游廊下,浩浩荡荡挤满了人。
薛老夫人带着婆子走上去,停在那间屋子外面:“里面是什么人,知趣的立刻出来!”
屋内沉寂了片刻。
接着砰的声,一条人影被推搡着贴到门上。
“她”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闷哼……
却一眼叫外面人看出发生了何事!
有好事的伸长了脖子,也有赶忙捂住自家闺女眼的,薛老夫人先是故作震惊地晃晃身子,随后厉斥:“混账,什么人敢在薛府行苟且?”
她说着就要推门,小江氏冲上前:“薛老夫人,不可!”
薛老夫人看着她:“楚夫人,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老身,莫非这屋里之人,是你楚国公府的?”
小江氏冷汗直冒,顶着众人目光道:“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薛侯爷和我们小姑都不在,或许、或许是他们在行趣……”
“哼!”薛老夫人轻蔑哼道,“就算真是我儿,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白日宣淫,老身也要扒下他的皮——”
话没说完,砰得一声。
屋门被撞开。
一个人影扑将出来,发髻歪散、衣衫凌乱,不是薛贵还有谁?
场中顿时一片惊呼。
薛老夫人瞪直了眼:“贵、贵儿?”
那薛贵哪里还有个人样,脸上、肩上全是抓痕,最恐怖的是脚下还有鲜血在淌!
他惊恐地伸出手去想要求救,下一刻,屋内窜出一人,又当着众人将他拖回屋内。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后是薛老夫人失声尖叫:“快、快救侯爷!!!”
下人们呼啦啦地冲进去,一共上了五六个才把那人制服。
小江氏看着这峰回路转的一幕,整个人都懵了。
薛老夫人怒火攻心,冲上去想看看那畜生是谁,岂知下人们将脸一抬:“张吉?!”
这、这不是贵儿给那妒妇寻的奸夫吗?
为何会与贵儿搅在一起?
场中有认出那张吉的,叫道:“这不是薛侯的得意门生吗?他们二人怎会?”
“瞧这模样,薛侯像是被强迫的……”
“欺师灭祖,猪狗不如!”
人群议论声中,薛翎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父亲,和她的相看对象,行苟且之事……
任是哪个字眼,都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楚若颜环住她的肩,正想说什么,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出事那间屋子的隔壁,楚静走了出来。
她脸色恢复些许,却还是头疼得厉害,只因外面动静实在太大,这才忍痛出来。
薛老夫人一看见她,顿时满脸狰狞扑上去:“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得贵儿,是你害了他!”
楚静懵然:“您说什么,我害侯爷什么……”
她声方落,就看见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薛贵,还有双目充血满是欲望的张吉……
瞬间明白过来。
“不、不是我,方才席上我便觉着身子不舒服,所以先到后院歇息……”
“狡辩!若不是你你为何在隔壁?又为何听见贵儿受辱不出声制止?”
薛老夫人双目几乎喷出火来,楚若颜淡淡出声:“薛老夫人,我姑母已说了她身子不爽利,睡得沉些不也正常?倒是您,这般信誓旦旦地指认姑母,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她说完便给了周嬷嬷一个眼神。
后者提着一大桶凉水过来,嗖地泼到那张吉身上。
张吉被冻得一个激灵,神智渐渐清醒过来:“这、这是……”
旁边的薛贵忙喊:“母亲!快把这畜生拖下去!”
薛老夫人明白他是怕他说漏嘴,可楚若颜已道:“不错,张吉,你欺师灭祖,侮辱恩师,这般行径,到了大理寺也难逃一死。”
张吉大惧,下意识道:“不、不是我!是老师,他让我和薛妹妹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薛夫人就再也不能阻止我们了!”
全场哗然。
薛翎脸无血色摇摇欲坠,楚静赶忙上去抱住她:“别怕翎儿,母亲在!”
薛贵瞪大眼,没想到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你胡说八道,我怎会害我自己的女儿!”
可张吉为了活命已是倒豆子似的往外倒:“是真的!当时我就怕老师你反悔,所以特地请了同窗,在门外将你我说的话一五一十记了下来,你们不信大可把他叫来,我们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