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靖侯浑身一震,绝望吼道:“是他!是他晏序先对南河下的手!我只是血债血还,哪里错了?皇上,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皇帝一巴掌直接拍在桌上:“你弟弟?他当年在边塞杀良冒功,屠了人家全村性命,还把唯一活下来不满十三的幼女强占身子,逼得人家泣血上告——晏序不杀他,朕都要杀他!”
平靖侯语塞,抱头痛哭。
皇帝颓然倒在椅背上,事情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即便他再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曹卿。”
“臣在。”
“拟旨吧,平靖侯私泄军情,谋害大将军一家,褫夺爵位,押入天牢,秋后问——”
斩字尚未出口,值官高呼:“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一惊,纷纷朝着殿门口望去。
只见苏太后身穿明黄色朝袍、头戴青绒金凤宝珠朝冠,由豫王搀扶着徐徐走了进来。
众人拜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亦站起身:“母后,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苏太后冷冷扫过殿中:“哀家再不来,就要眼睁睁看着你砍了哀家侄儿的脑袋!”
一听这话,平靖侯绝处逢生,扑过去抱住她大腿:“姑母、姑母!您要救救侄儿啊!”
其余人的心皆是一沉。
太后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包庇苏南天。
荣太傅上前:“太后……”
“荣太傅。”苏太后打断他,“哀家听皇帝说你为官数年,从不掺和党争,是朝中一等一的纯臣,怎么,自己女婿死了,终究是忍不住了?”
荣太傅脸色涨红:“老臣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婿才——”
“既然不是,那就退下吧。”
苏太后说罢,又看向曹阳。
豫王告状道:“母后,就是他,拦着不让儿臣将阿蕉提走,您定要问他个忤逆之罪!”
曹阳心道不好,但上了贼船也只有硬撑:“豫王殿下这么说,可有凭证?”
豫王一呆:“本王的亲卫都看见了!”
“举证避亲,豫王给下官定的罪名,恕下官不能领受。”
豫王被堵得哑口无言,苏太后缓缓点头:“好、好,曹大人,你的弟弟娶了哀家的女儿,咱们两家也算姻亲,你即便不看哀家的面子,也该想想你弟弟曹驸马吧?”
曹阳悚然,挣扎再三,终是退下。
这时楚淮山上前,苏太后只甩下一句:“楚国公,想清楚,你不止她这么一个女儿!”
语毕移步,行至楚若颜跟前:“你就是安宁侯的夫人?”
“是。”
苏太后猛拂袖:“来啊,将她给哀家拿下!”
殿前侍卫立刻冲上前。
皇帝道:“母后,这……”
“皇帝,你要处置平靖侯,哀家可以不管,但此女擅闯宫门,踏进奉天殿,坏了祖宗规矩,哀家要以礼法治她,你没异议吧?”
皇帝哑然。
楚淮山刚出列就被身边顾相拦下。
晏铮倏然道:“与她无关!”
苏太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高声道:“谁说与她无关!她擅闯宫门,依礼法杖脊三十!安宁侯,你想清楚,三十杖脊,足以要了她这条小命!”
晏铮双目泛红如要噬人,苏太后被吓得后退两步才勉强站定。
殿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太后明摆着是要逼晏铮做选择,是执意报仇不顾妻子性命,还是为救妻放弃报仇……
就在这时楚若颜一声轻笑:“太后娘娘真是看得起臣妇,臣妇一条小命,竟也能和平靖侯相提并论……”
苏太后冷笑一声并不反驳:“一命换一命,不是很公平吗?你若想活下来,就该去求你夫君,让他放弃报仇。”
楚若颜摇了摇头:“臣妇固然想活,可臣妇一人之命,如何能抵晏家十万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