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地望过来,李玉赶紧捂住他的嘴:“大人们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薛氏哼道:“三弟妹,自家孩子,还是要照看好,不然像文景一样,被晏三骗得死心塌地,你可没地儿哭去!”

    李玉连忙应是。

    这时晏临咳嗽两声:“母亲,既然连三郎的新妇都如此说了……”

    “二叔不急。”

    楚若颜出声打断,“妾身还有话没有说完呢,这晏三郎固然冷漠、不合群,可他有过不孝之举吗?”

    “不说远的,就是前些日子祖母您病得昏沉,打碎了药碗,拿着碎片险些伤到自己,是他在新婚夜赶来制止,您还记得吗?”

    晏老太君面色一阴。

    她又朗声道:“再往前,祖母您病危,也是他让方管事四处求药,甚至求到妾身府上,不惜以解除亲事为代价,也要替您求来那千年野山参,此事您又还记得吗?”

    场中一片静默。

    大多人的目光都有些动容。

    若真如她所言,晏三郎的桩桩件件,都堪称是孝子贤孙啊!

    可晏老太君只是拂手:“他那都是装出来的!若非此子极善伪装,老身的荀儿又怎会被他蒙骗,叫那贱婢盗走了城防?”

    这贱婢指得自然是阿蕉。

    楚若颜眉色一冷,看来平靖侯造的谣言,终于还是传进了晏家的耳朵。

    她柳眉一轩:“祖母,此事官府都还未查清,您怎能这般武断?”

    晏老太君冷笑:“何须官府,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老二,你来说!”

    晏临咳嗽两声道:“这事确实闹得很大,当初三郎救下的那个女子,也一口咬定是他指使她偷的城防图……”

    “是吗?那官府看来是定罪了?敢问定的什么罪,通敌还是叛国,凌迟还是腰斩?”

    楚若颜冷声逼问。

    晏临愣了片刻,竟有些心虚:“这倒是没有……”

    楚若颜转身看向众人:“诸位,晏家三世三公,历经百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那孤女阿蕉偷盗城防,害死世子,牵累全军,这样一个小人的话,难道也能轻易相信吗?如今晏家第二代仅剩晏铮这一条血脉,难不成就为小人之语,要自绝生路?”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连薛氏、李玉这些原本心有芥蒂的人,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句。

    堂中安静良久,晏太公缓缓开口。

    “若真如三少夫人所言,那卖祖求荣、通敌叛国这两条罪,确实不能算……”

    他本是来走个过场,可这新妇所言字字血泪。

    若真是冤枉了晏三郎,绝了大将军这仅存的一点血脉,他就算到了地底下也良心难安。

    晏老太君面色沉得几乎可以拧出水。

    今日来的,二房也好,三房也罢,就是晏太公这些人也与那晏铮无甚交情。

    大好的局面,居然也能被她三言两语给逆转形势!

    她咬牙道:“好!就算卖祖求荣、通敌叛国两条罪不成立,可害死全家事实确凿,你又想怎么说?”

    楚若颜对上她恨意滔天的眼睛,突然后背有些发冷。

    方管事曾经说过,晏家长辈们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周岁时那个批语……

    果然,老太君缓声道:“我晏家儿郎,周岁之时都会请大师批命!我儿晏序是将帅之命,武曲星强,一生开疆扩土威震四方!世子晏荀乃勇武命格,贪狼星旺,进取有为!”

    “唯有晏铮,周岁时得护国寺了空大师批语——‘孤星入命,六亲缘薄,一生刑克父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