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气得两眼充血,只能扭头:“母亲,您看这个媳妇,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晏老太君从方才楚若颜进来就一直闭着眼,闻言冷笑一声:“规矩?她能看上那个孽障,又能有什么规矩?”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

    李氏欲言又止,薛氏赶忙问:“母亲,您说得孽障是?”

    “还能是谁!那孽障害死父兄、擅改殡期,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偏偏选在今天地龙翻身,哈,这谁说不是他的报应?”

    老太君说得咬牙切齿,像是满腔怨恨都集中在晏铮身上。

    楚若颜的神情一分一分冷下来:“祖母,地龙乃天灾,不可胡言。”

    “大胆!你居然敢这么跟你祖母说话!”薛氏好不容易抓住把柄,喜道,“定是你们夫妇平日欺负母亲过甚,才让她老人家有此言论,母亲,走,咱们告御状去!”

    她说着就要把老太君抬出去,李氏慌忙要拦,楚若颜却道:“让她们走。”

    李氏不可置信看向她:“三弟妹?”

    楚若颜神情冷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把老太君接出门去,谁日后便要给她养老送终。”

    这话一出,薛氏和三房李玉同时停住。

    开什么玩笑,这老人都一把年纪了,时不时还会发疯,谁受得了天天伺候?

    晏老太君看这两个儿媳反应也知道没戏,大声吼道:“我不用谁养老送终!我就是死,也不要死在这孽障的地方!”

    楚若颜终于明白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且不说晏铮对这个祖母的态度,光她出事了他第一时间赶到,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就没半点亏待她。

    可她呢?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算命之言恨上他,还把全家战死的罪过怪在他身上,这等老顽固,当真是冥顽不灵!

    楚若颜看着房里已经换好黄花梨木摆件,眉梢一扬:“既然祖母住不惯此处,那您是想去城郊的宅子,还是晏家庄上?”

    “什么?!”

    城郊的宅子早已荒废多年,那庄上条件更是恶劣,这毒妇竟想把她赶到那种地方去?

    晏老太君差点没气吐血,李氏悄悄拉她:“三弟妹,这只怕不妥……”

    “二嫂嫂,这再妥当不过。”楚若颜拾起一只茶杯,“祖母可能有所不知,这房中每件器具,都是花了大价钱的,比如这前朝的青釉瓷杯就价值百两。”

    “百两!”薛氏没忍住惊呼出声。

    要知道京城里富庶的人家,一只茶杯最多也不过二十两!

    这老太婆过得可是神仙日子啊……

    楚若颜没忽略掉薛氏眼中的妒羡:“不错,祖母这一屋子的摆件,最少也在两万两。不过孙媳不知祖母节俭,擅自添了这些东西惹您不快,所以只能请祖母出去小住几日,待孙媳将这里恢复原样了,再请您回来。”

    “你还要把东西搬出去?”晏老太君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三房也道:“这么多东西,你要搬去哪儿?”

    “随便找间空屋放着吧,毕竟刚买的,丢了有些可惜。”

    楚若颜不紧不慢说道,二房三房都红了眼!

    这么昂贵的器具,说闲置就闲置,这晏三的新妇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薛氏忙道:“侄媳妇,先前是婶婶说错了话,你看这东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给婶婶如何?”

    三房也不甘人后:“好侄媳,三婶婶家中还缺一张矮桌,你看这黄花木炕桌是否能?”

    两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直把晏老太君气得拍胸口:“你、你们简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