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镇上后,陆澈先找到了钱三通,让他帮将那些银子换成银票。
并且取了七百两,还给钱三通。
其中五百两,是之前钱三通给的那五百两,陆澈表示算是我借的。
至于那二百两,则是钱三通拿去孝敬杨县令的那银子。
钱三通连连摆手:“陆老弟,你这就生分了,咱们俩还需要这样?”
陆澈笑道:“亲兄弟,明算账。”
这话听着舒服,钱三通便收下了。
他对陆澈不仅仅只是服气了,甚至还心生一丝恐惧。
一个连府尹都能轻易将其拉下来的人,其身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而闲杂,陆澈还能这般待自己,当他是亲大哥看,着实让钱三通受宠若惊。
心想说日后定要好好抱住这根大腿。
陆澈嘿嘿一笑,一脸无赖:“当然了,前找东市柜坊借的连本带利十一两银子,就不还了,反正你钱掌柜也不差那点钱。”
钱三通哈哈一笑。
陆澈又取出二百两:“这些时日,你那些手下天天出去挖掘恶实也辛苦了,可不能让白干活,这些你拿去发给他们。”
钱三通无语。
“陆老弟啊,这事你就不知道了,那些小子平日里可都没少白吃老子的饭,而起最近都闲得慌,乐不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呢。”
陆澈点了点头,没在坚持。
问:“挑选好吉日了?”
这个地方很迷信,或者说,整个大乾都很迷信。
结婚要挑日子,死人下葬当然也得挑日子,甚至动土开工,也得挑日子。
开荒种植恶实,当然也得挑日子。
钱三通点了点头:“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那日动土开荒,可保风调雨顺,种下的恶实长得又高又壮。”
陆澈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又说:“对了,帮我安排几个人,我要去砸店。”
……
周氏药铺。
在大林镇,这就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小药铺,仅售卖一些常见的,价格不太贵的药材。
药铺掌柜周仁阴沉着脸,心在滴血。
着实恨不得又给自己几个大耳光子。
五千两!
那可是五千两啊!
而且还是朝廷嘉奖的五千两,这可是莫大荣光啊。
若那日,自己耐心些,收了那恶实,然后去尝试一下。
那发现治疗风热之症良药的功劳,可不就是自己的了?
可自己竟将这泼天富贵,就这么扫出门去了。
都怪那陆澈,也不说清楚那便是恶实的根,也不坚持坚持劝说自己。
可恨的是,现在县衙竟然出面了维护他了。
这下好了,村民们都不敢去他家闹事了。
就在这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大哥……”
周仁抬头,便看到弟弟周义搀扶着拄着拐杖的母亲走了进来。
周仁赶紧过去,埋怨弟弟。
“母亲正生着病呢,赵郎中都说了要多休息,你怎么让母亲出来见风了?”
“老大,你就别怪你弟弟了,是娘待闷了,这才让老二搀扶我出来走走,顺道过来看看你。”周母开口,声音嘶哑。
只见她脸上有着大片触目惊心的伤疤,像是曾经被开水烫过一般,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娘,您坐,我去帮您倒杯水。”周仁还是很有孝心的。
“好,好。”
周母在那坐下,喝了口水后,习惯性聊起镇上一些八卦趣事。
“刚听你弟弟说起镇上发生的一些事,说河西村那个发现恶实是药材的陆澈,挖掘恶实顺带将人的祖坟给掘了?”
说道“陆澈”二字,周母的心里涌起浓郁的异常情绪。
昔日种种,仿若在眼前重演一般。
那画面是那么清晰,就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似的。
周仁知道母亲向来八卦,喜欢听一些镇上发生的趣事,但这事,他万万不想提及。
“娘,这事……就是误会,那个陆澈没掘人祖坟。”
“没有?那为啥你会说,很多村民跑去那陆澈家讨要说法?”周母看向周义。
周义则看向周仁:“确是有很多村民将陆澈家给围起来了啊,哥,你不也去看热闹了?”
“哦,这事……县衙那边已经查清了,那些村民就是眼红陆澈提前挖了那么恶实,这才故意为难他,说他掘了坟。”周仁只能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些村民也太缺德了。”周母摇头。
周仁表情僵了僵。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请问收购药材吗?”
周仁闻言回头看去。
瞳孔顿时瞪大,脸上肌肉不受控制一抽。
只见走进来的竟是他们才在谈论的那个人!
而且不仅是陆澈,东市柜坊钱掌柜也在。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一脸不怀好意的小厮。
周母老眼落在陆澈那张脸上,那老脸僵了僵,眸子深处涌现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有多么不平静。
她那微微颤抖的手更是下意识抬起。
她真的很想去摸一下那张脸。
此时,周仁赶紧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哈腰迎上前去。
“收的收的,不知官打算卖什么药?不过太贵的药材,小店可收不起。”
陆澈笑容莫名:“掌柜的这是不认得我了?”
周仁仔细的看着陆澈那张脸:“官看着有些面熟,官来小店买过药?”
陆澈微讽:“掌柜的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就一二十天前,你我才见过一面,哪天你还扬言要报官抓我呢。”
周仁摇头:“我这记忆,真没有什么印象。”
陆澈又说:“就在两个多时辰前,掌柜的还跟那些村民一起,在我家门口堵着……怎么?你家的祖坟也被我给掘了?”
周仁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河西村那陆澈吗?我之所以在你家门口,纯粹就是无意中路过,看个热闹。”
陆澈始终在注意着周仁的面部表情。
这家伙心虚得厉害。
所以没冤枉人。
懒得继续废话,他苦着一张脸摇头:“掌柜的,你四处散播消息,说那恶实是被我陆某人提前掘走的,真是害我不浅啊。”
“我全家为此蹲了大牢,家里更是被那些村民围了几天。”
“这笔账,我应该怎么跟你算才好呢?”
周仁面色一慌。
然后,他怒视着陆澈,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
陆澈摇头,就这心态,还想干坏事?
“我不需要证据,就如同那些村民说我掘了他们家祖坟不需要证据一样。”
周仁差点吐血:“你……你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我要去报官!”
陆澈无所谓:“你想去自首?也行,那就去官府好好坦白自己的罪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