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马车这事很快就从村头传到村尾,村民纷纷起床赶来看热闹。
他们看着那马车,炙热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恨。
甭管这马车来做什么,至少往那一停,老陆家那小破屋也就变得耀眼起来了。
老陆家。
此时,几乎所有目光全都落在陆澈身上。
陆澈喝下最后一口糙米粥,将碗放下。
“是来接我的。”
想也知道,那马车是谁派来的。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后面再跟你们说。”陆澈又说。
陆老头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老三啊,你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吧?”
陆澈:“……”
等候多时的小厮显然认得陆澈那张脸。
见陆澈走出,立即迎上前去。
“陆公子,我家老爷已在家准备了宴席,特让小人前来请陆公子前去赴宴,望陆公子赏脸。”
陆澈问:“可以带家属吗?”
“啊?”
小厮愣了愣,赶忙说道:“一切全凭陆公子心意。”
陆澈笑笑,回身对陆秀珍招了招手。
“走,三哥带你出去逛逛。”
陆秀珍懵了懵,吞咽了一口口水。
“三哥,这不好吧?真可以吗?”
“你不去我可自己走了。”陆澈说。
“去。”
看着兄妹二人被那小厮恭敬的迎上那马车。
大嫂孙氏这个酸啊。
“这狼心狗肺的小叔子,就不知道带上全家人?”
那些围观的村民更酸了。
一个奸懒馋滑的人渣,一个二十二了还没嫁人的老女人,怎么就有资格坐上那样一辆马车呢?
这该死的世道!
这是陆秀珍第一次坐马车,自是紧张。
身体绷得很紧。
她想掀开车帘看向外头,终究没好意思。
在她的想象之中,有钱人家的小姐才会掀开马车的车帘,露出一张娇柔白皙的小脸。
就如同赵曼曼赵小姐那般。
陆澈觉得有些好笑,小声说:“你放松点,可别让发现咱们这是第一次坐马车,笑话咱们。”
“也就三哥你笑话我。”
陆秀珍被陆澈这一调侃,僵硬的身体松快了不少。
陆秀珍压低声音,一脸好奇:“三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钱三通家里。”陆澈说。
“钱三通是?”
“东市柜坊的掌柜。”
“钱不举?”陆秀珍眼睛一下子瞪大,下意识脱口而出,声音还不小。
陆澈:“……”
你就听过“钱不举”这个名字是吧?
与此同时,走得好好的马车不正常一顿,然后继续朝前驶去。
陆秀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吓得捂住自己的小嘴,满脸通红,眼神流露出一丝恐惧。
赶马车的可是钱三通的手下呢,若被他听到了可该如何是好?
“没事,这马车里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到的。”陆澈安慰。
陆秀珍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
“那就好,那就好。”
马车又是一顿。
陆秀珍又小声问:“那钱掌柜为何要请三哥过去?”
“估计是觉得你三哥我长得帅,心生向往,有意结交吧。”
“……”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在钱府门前停下。
小厮恭敬的拉开车帘,请两人下车。
看着前方那栋占地面积极大,极其奢华气派的宅子,陆秀珍整个人都惊呆了。
早就门口候着的钱三通一见陆澈过来了,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
“陆公子,钱某可是将你盼来了。”
陆秀珍的目光艰难从前方那大宅子收回,有些好奇的偷偷瞥了钱三通一眼。
这就是那位据说是大林镇最有钱,最有势力的钱不举……钱三通钱掌柜?
除了身上穿的那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陆澈见钱三通步伐矫健,在看那脸色,好了许多。
感慨这个世界的淫羊藿还真是牛啊。
才五六天,就让钱三通那沉睡多年的好兄弟苏醒过来了。
再次驰骋沙场,指日可待!
拱了拱手:“钱老爷,别来无恙啊,叨扰了。”
“哎,陆公子能赏脸过来,钱某荣幸至极。”
“‘老爷’二字可不敢当,钱某虚长陆公子几岁,若陆公子不嫌弃,可称呼钱某一声老哥,如何?”
“当然好啊,陆某荣幸之至。”
看着三哥竟然跟钱掌柜在那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互相吹捧。
陆秀珍就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一点都不了解三哥。
家里那些人,更不了解。
互相吹捧了一会儿,钱三通看向陆秀珍。
陆秀珍本能低头。
方才在马车里,还说人家是“钱不举”。
此时不仅紧张,还心虚。
幸亏,马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呢。
“这位便是陆老弟的妹妹吧?”钱三通笑问。
“正是家妹,陆秀珍。”
“见……见过钱老爷。”陆秀珍硬着头皮,小声说。
钱三通故意板脸。
“什么老爷不老爷的?我跟你哥以兄弟相称,你自然就是我钱三通的妹子,该叫一声哥。”
“啊?”
陆秀珍表情微僵,看向陆澈。
见陆澈点了下头后,这才艰难开口。
“哥。”
钱三通很高兴:“陆老弟,妹子,走,咱们进屋说。”
进了宅子之后,钱三通招呼来几个女眷,让她们好好招待陆秀珍。
毕竟接下来他要跟陆澈说的话,有女子在场,不合适。
安排好陆秀珍后,钱三通带着陆澈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幽静古朴亭子,亭子前是一方清澈池塘,池塘里锦鲤成群。
好酒好菜早已备齐。
宾主坐定,钱三通斟满酒,举起酒杯,一脸感激。
“陆老弟,什么也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镇上,钱氏布庄。
李甲哭丧着脸:“姐夫,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一定要救救我啊,还有我爹跟我姐,可都要被欺负死了啊!”
钱氏布庄东家钱斌钱秀才,皱着眉看着李甲那张猪头脸。
大白天,你在这哭丧个啥?
人都不敢进门了。
而且这声“姐夫”也叫得太早些了吧?
我跟你姐下月才成婚呢。
钱斌心情本就不好,被李甲这么一哭,更不好了。
为了一笔生意才出去几天,怎么一回来流言就满天飞了?
说自己跟河东村李莲早有苟且,李莲是为跟他双宿双飞,这才休夫。
虽说那都就是事实,但在自己不承认的情况下,可不就是谣言?
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就不怕本秀才撕拉他的嘴?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钱斌问。
李甲仿若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赶紧添油加醋的将那陆澈有多恶毒的事情说了。
还说那大林天鹰会的几位骨干被陆澈不知用什么手段,打断了四肢,扔在他李家大门口。
现在大林天鹰会要让李家赔一大笔医药费,不赔的话就要将他姐李莲抓去卖给青楼。
钱斌闻言博然大怒!
好你个陆澈,原来是你这舔狗造的本秀才的谣!
还有那什么大林天鹰会,敢打我女人的主意?
“你这就先带我去找那什么大林天鹰会,至于陆澈,回头自会让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