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早已听闻风声,据说太子殿下乃是神仙眷顾的天选之人,身边有一物能够变出无尽的粮食和草药。
百姓们手捧着温热的白米粥,米这东西对他们而言可是稀罕物件,像他们这般的人压根没机会吃到颗粒饱满的大米。
他们紧紧捧着滚烫的碗,舍不得撒手,无需士兵提醒,便纷纷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高声呼喊着,众多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天都给喊破,声响彻彻云霄。
就在众人用过饭,士兵们正在逐个收回叠碗之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牢狱着火了!”
祁渊刚刚还在百姓面前,随后神色一凛,立刻起身朝着牢狱方向奔去。
沈翊礼也紧跟其后,边跑边喊:“来人啊,速速救火!”
牢狱就在分发粮食的不远处,众人只顾低头关注手中的白米粥,并未察觉到异样,闻言这才仿若惊醒般抬头看向天空。
待他们赶到时,只见牢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祁渊大声指挥着士兵:“分成两队,一队去打水,一队疏散周围百姓!”
众人在忙乱中有序地执行着命令,然而火势却不见减小。
百姓们既害怕,又不舍得走,想要问问太子殿下可有多余的粮食,家中已经没有存粮了,他们便站得远了些,远远遥望着这边。
“这火起得蹊跷,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沈翊礼眉头紧皱,声音不大不小。
祁渊目光凌厉:“定要查个清楚,若是有人蓄意纵火,绝不轻饶!”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火光中一闪而过。
“有情况!”祁渊身形一闪,朝着黑影追去。
士兵们闻风而动,一个个身形快得难以捕捉,在城中飞窜而去。
留下的季风安抚着被拦在外头保护的百姓,“大家稍安勿躁,此地危险,先回到家中休息片刻,大家放心,士兵时刻以百姓安危为主,待殿下回来,便知发生何事。”
其实祁渊身为太子,发生何事都无需向百姓交代,季风此言一出,百姓们在心里默默想着。
太子殿下果然与传闻中一样,格外亲民。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夜幕已然降临,寒风狂啸着穿梭在被雪压塌的废墟中,如同厉鬼的嘶吼声,毛骨悚然,令人畏惧。
祁渊骑着雪橇回来,有些家离城中较近的百姓们,闻声赶出来,站到一旁,随后百姓越来越多。
祁渊驾驶着雪橇带领身后的士兵赶来时,竟所有百姓都在街道上对他行注目礼。
百姓们还是头一次见到雪橇,觉得甚是新奇,眼睛都黏在雪橇上,舍不得挪开。
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不需马就能行驶的车。
这便是神女送的物件吧,果真不同凡响啊。
百姓们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的带着兴奋,心中充满希冀,神仙眷顾,连这等神物都送与殿下,想必往后不必再饿肚子;有的人眼底满是欲望与贪婪,眼睛死死盯着祁渊手中的雪橇;有的人则是担心,刚刚的状况究竟出了何事。
不管心中所念为何,百姓们到齐了,便是祁渊期望看到的场景。
他嘴角悄然上扬,随后又猛地抿直,脸上皆是凝重之色,身后的士兵早已接收到命令,一个个与祁渊神色相同,仿若明日城池便要被敌军踏平一般。
百姓们见状心都提了起来,显得更加焦灼,恨不得冲上前去询问,但没人敢。
祁渊将雪橇停好,转身阔步走向百姓,在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刘县令戴罪私逃,叛国投敌,就在刚才,金贼混在难民中,摸进北漓州,将刘县令救了出去。”
百姓们脸上都带着诧异,面面相觑,神情有些复杂,他们刚刚才吃了太子殿下送来的饭,一时不敢出声反驳,但皆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百姓们与刘县令同在一座城这么久,他的为人,百姓们自认为最为了解,叛国投敌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该不会是太子殿下为了让刘县令下台而故意这般说吧。
他们只敢在心里怀疑,都心虚地低着头,生怕被太子殿下瞧见,之后便没有粮食可以领了。
祁渊望着底下缩成鹌鹑似的百姓,心中明白他们的疑虑,但面上却依旧严肃,声音沉稳有力:“各位乡亲,此事千真万确!刘县令平日里勾结党羽,如今更是犯下这等大罪。若不是孤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百姓们听着,依旧沉默不语,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这时,沈翊礼站出来说道:“乡亲们,殿下所言句句属实。那刘县令与金贼勾结,欲将北漓州拱手相让,其心可诛!”
百姓们脸上这才出现了恐慌的神色,他们的确信服刘县令,但北骑大将军威望更是响亮,沈翊礼为北骑大将军的嫡长孙,最有潜力接管北骑军之人,有他担保信服力瞬间增加。
祁渊嘴角冷冷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冷淡的扫过百姓。
人群中终于有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太子殿下,就算刘县令有罪,可这北漓州往后该如何是好啊?”
祁渊向前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诸位放心,孤定会守护好北漓州,保大家平安。即日起,孤将重整州务,清查奸佞。”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虽仍有担忧,但见太子殿下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后一个士兵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要过去,就见一只哈士奇‘哼哧哼哧’的从远方飞速跑来。
士兵怀里的是刘县令府中金库的账目本,二狗子的是打探的消息。
祁渊从哈士奇的身上取下来消息信封,快速扫了两眼,眉头愈皱愈紧,怒不可揭的开口道:“季风!再去派人打探刘县令透露了多少!”
季风领命后匆匆离去,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百姓们面面相觑,已有一些百姓在下首低声暗骂刘县令。
祁渊紧握着手中的信封,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