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心头猛地一紧,赶忙说道:“殿下,您这是何意?微臣惶恐啊。”

    祁渊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刘县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那点心思,以为能瞒得过孤?”

    刘县令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殿下误会,误会了。”

    祁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误会?那这封信又作何解释?”

    说罢,将手中的信扔到刘县令面前。

    刘县令脸色煞白,身子颤抖着:“这……这……”

    祁渊眼神冰冷:“莫要狡辩,今日之事,你当如何交代?”

    刘县令一下子瘫倒在地,身子抖个不停。他望着那明明已经送出的信,不知怎的竟到了太子殿下手中,整个人慌乱不堪,恐惧似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跪着不停磕头,心中再不敢有半分不敬。只因祁渊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就晓得外头全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臣不知这是何物。”他眼珠一转,从旁边拽过一个男子,恶狠狠地指着他说道:“他与二皇子交好,臣曾亲眼瞧见二皇子殿下出现在他的府邸。”

    他说完,眼神带着警告看向那位男子。瞧着那人像是个书生,身上却穿着官服,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被祁渊敏锐地捕捉到。

    祁渊从未见过此人。他一直观察着屋内的众人,屋里不少都是跟在刘县令身边的得力助手。北骑将军常年在州防处镇守,轻易不回府,刘县令在北漓州内简直如同土皇帝一般,把控着整个城。

    祁渊仔细观察了一天,也正如当初所想,就从这人入手。而且之前就有暗卫查到刘县令这人不老实,只是不知他跟随的是哪位皇子,便派人紧紧盯着他的府邸,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祁渊的眼睛。

    没成想,这才第二天,就送来了现成的把柄。

    沈翊礼适时递上一副竹简,上面的字迹和书信上的如出一辙,正是刘县令亲笔所写。

    祁渊点头示意。

    沈翊礼走到刘县令面前,把竹简扔到他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县令大人,您瞧瞧,您这下属写的信,和您的笔迹一模一样呢。”

    刘县令抖得像筛糠一样,控制不住地膝行向前,刚要张嘴。

    祁渊一副不想再听他解释的样子,转过身背对着屋内众人,嗓音依旧温润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瞬间冒出冷汗。

    “刘县令结党营私、对帝王不敬之罪成立。”

    刘县令听到这话,顿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冷汗如雨般不停落下,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太子殿下饶命啊,下官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

    祁渊扭头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你犯下如此重罪,还妄想求饶?若不严惩,怎能安民心?”

    他每说一个字,刘县令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孤的确有一神器,此事并不是秘密,只是此物除了孤,无人能使用,你得知此事为何告知老二却不递信给父皇?”

    “你与老二到底安得什么心?”祁渊蹲下身与他平视,一双漆黑幽瞳仿若能洞悉人心。

    刘县令猛地闭上了嘴,瞳孔剧烈颤抖着,此时满心都是对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的惊恐。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攀咬皇子啊。

    此时,一旁的沈翊礼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殿下,依律应当革去他的官职,抄没家产,流放边疆。”

    抄没家产?

    祁渊微微点头:“嗯,你亲自带人去办。”

    “不仅如此,其党羽也应一并清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县令绝望地嚎哭起来:“殿下,下官知错了,下官祸不及家人,求您网开一面啊。”

    祁渊厉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来人,把他拖下去,按律处置。”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将刘县令拖了出去。

    祁渊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神色凝重:“今后若还有人胆敢如此,这便是他的下场。”

    堂内众人皆噤若寒蝉,齐声应道:“谨遵殿下教诲。”

    众人离去后,沈翊礼再也绷不住,笑出声来:“表哥,感觉那刘县令都快被吓尿了。”

    祁渊面无表情地端起旁边熬好的药,一口气喝完,药香充满整个口腔。这是新送来的药,才第二天,他就感觉身子好多了,变得轻便不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仿若飘在半空。

    沈翊礼笑完凑上前来,严肃地问道:“直接杀了他吗?”

    祁渊点点头,偏头看向他:“按照计划行事。”

    沈翊礼闻言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是,遵命。”

    说完身形如鬼魅,眨眼间消失不见。

    祁渊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消息栏,见没有神女发来的消息,思绪渐渐飘远。

    神女口中所说的法子,虽还不知具体是何,但需他将北漓州掌控在手才能实施。

    只是那刘县令作为北漓州的地方官,党羽在此盘根错节,在百姓口中也有些名望。

    山高皇帝远,百姓只尊崇能实实在在亲民的高官,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很快太阳西落,士兵们将熬好的白粥和神女送来的蔬菜切碎放进粥里,蔬菜所剩无几,乳白色的米粥里几乎看不到绿色。

    虽说城中受灾不算严重,但早已弹尽粮绝,不到秋收时节,百姓家里都没有存粮。

    他们步履蹒跚,穿着笨重的麻布棉衣,领着一家老小排队挨个领粥,旁边有带着佩剑的士兵守着,无人敢闹事。

    排在后面的人,伸长脖子看向前面,只见每个领到粥的人,在拿粥之前都要先跪下行礼,一时不明白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们上前才明白过来。

    众多士兵几十人一组,个个行动迅速、训练有素。他们有条不紊地将热气腾腾的粥分发下去。

    同时大声吆喝着:“此粥为上天神仙所赐,每人领粥前先跪下虔诚祈祷,以表对神仙的感恩与敬意。”

    每分出一碗,便喊这么一句。

    将他们曾从蛮人营地中抢来的所有粮食,称作神女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