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戚太后如愿看到了站在偏殿门口的姬无渊。
姬无渊有洁癖,就只是站在门口冷漠的看着她,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戚太后缓缓坐起身,她朝着姬无渊笑了笑,眼神仿佛淬了毒,说不出的恨意。
她笑着,一字一顿的道:“姬无渊,你知道吗,在所有的皇子里面,你和你父皇最像。”
“容貌像,偏执暴虐的性子也像。”
“一样的痴情,也一样的薄情。”
说着,她掩嘴咯咯笑了起来,笑容诡异又恶毒:“就连喜欢的女子都一样,哈哈哈......”
姬无渊一愣,之后青筋暴起,脸色铁青,他最讨厌有人说他像先帝。
他才不不是那个冷漠无情,又颓废消沉的废物。
姬无渊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透着隐忍,冷漠,淡戾:“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有,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理解戚太后最后那句疯言疯语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喜欢的女子都一样?
戚太后依旧只是笑,笑得很不怕死,笑得很肆意。
周遭空气,突然像是被凝住了似的,连呼吸都有点费力……
姬无渊眯了眯眸,隐忍着怒意,冷冽的语气中多了警告:“是想孤将你们戚家的死人,都拉出来鞭尸,还是挫骨扬灰?”
戚太后瞬间止住了笑声,瞪得圆圆的眼眸里都是狠意和恨意,咬牙切齿的道:“姬无渊!”
“哀家本来是有话要对你说的,但是哀家现在...不想说了。”
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意:“哀家要让你亲自去发现,这样才更有意思......”
“母子情分一场,由你亲自来送哀家上路,哀家不亏。”
说罢,戚太后端起了托盘中的鸩酒,一饮而尽。
“姬无渊,我诅咒你,诅咒你和他一样......”
“哈哈哈……”
不多时,她的身子便倒在了脏乱的榻上。
姬无渊只觉心中像吃了只死苍蝇一般恶心,黑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出了慈宁宫,一刻也不想多待。
戚太后痴痴的望着头顶的牡丹花纱帐,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她笑着笑着,泪流满面:“我这一生,为了家族,为了权势,坏事做尽,双手沾满了鲜血,活得太痛太累了......”
“若有下辈子,只盼生在寻常人家,觅得良人,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话落,戚太后嘴里鲜血不断涌出,她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唯留两行浊泪划过。
戚太后戴罪之身,又被废黜了太后之位,自是入了不皇陵,宫人们直接一卷草席将她尸体卷起,扔去了乱葬岗。
另一边,虞太妃的葬礼还在进行着,江晚棠特意请来佛光寺的国师大人寂空为虞太妃诵经超度,祈福,希望她能早日往生极乐。
下辈子,投个好胎,生在锦绣富贵人家,阖家美满,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下葬那日,江晚棠一身丧服,亲自扶棺,送她入了皇陵。
江晚棠为了完成虞太妃想同文德太后合葬在一起的遗愿,半夜三更,偷偷潜入了皇陵。
只是当她偷偷打开文德太后的棺椁后,却发现里面竟是空的......
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棺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这……这怎么可能?”江晚棠轻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皇陵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的尾音。
带着疑惑,江晚棠从皇陵回来后的次日便又去悄悄查看了一遍皇家玉蝶,之前看的时候,在先先帝那一册里,并没有文德太后的痕迹。
这次她在先帝姬怀瑾的那一册里找到了,姬怀瑾名字旁边写的不是戚太后,而是南宫氏......
而戚太后,没有入皇家玉蝶。
这怕是他们戚家,怎么都没想到的。
这位先帝,委实是太疯了些。
回到长乐宫内,江晚棠独坐在殿内思忖了许久。
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两种可能,要么当初的文德太后是假死,逃出了皇宫。
要么,便是先帝姬怀瑾,一开始就将她葬入了属于皇后的陵墓,只待自己身死后,帝后合葬在一起......
想着想着,江晚棠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她以为是自己这段时日没日没休导致的,站起身来,唤了修竹,又唤宫人,始终没人回应。
没一会儿,她就倒在了地上。
江晚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在她阖上眼前,听到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很轻,似有人悄悄向自己走了过来......
她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看来,在她不在后宫的这段时日,有人早就布好了陷阱在等着她。
而她这长乐宫里的人,怕是也早就被人收买了。
赶在她一回宫就动手,倒是好算计。
很快,江晚棠便阖上了眼,彻底没了意识。
彼时,谢之宴正好路过御花园,正要去宣政殿找姬无渊商议要事。
一个自称是长乐宫人的小宫女,匆匆跑到了谢之宴面前,说贵妃娘娘晕倒了,跪在地上哭求着让谢之宴去救救她。
谢之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唇角的笑意森冷:“你家娘娘晕倒了,你该是去寻陛下,特意跑来找我,你的目的性是不是太强了些?”
“如此拙劣的手段,还敢跑到我面前来卖弄...”谢之宴的嗓音一冷再冷,“你是找死吗?”
小宫女跪坐在地上,吓得浑身打着颤。
这时,躲在一旁大树下的王美人走了出来,看向谢之宴的眼神中有爱慕,也有恨意。
她走到谢之宴面前,笑了笑道:“谢大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