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乎现在拥有，不在天长地久。”沈心细细琢磨着这句话。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人，面上带着一抹苦笑，“姜姑娘说得这般洒脱，不知是不是真能做到？”
姜岁岁耸了耸肩：“按照现实来说，很难做到，可是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就不会发生，他有他的理想抱负，我亦有我的凌云壮志，我没有自私到要他为我牺牲，同样他也不能强求我为他困守一方天地。”
沈心大概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觉得十分稀奇。
“自古都是女子妥协，姜姑娘这样，不怕难容于世上吗？”
“爱我宠我的至亲都已不在，至于其他人，不过泛泛之交，他们怎么想并不重要。”
姜家也好，祁家也罢，当今陛下说杀就杀，姜岁岁总觉得，平静只是表面的。
这大幽早晚还会再起波澜。
沈心眼里的欣赏越来越浓：“姜姑娘真可谓奇女子也。”
“不，要说奇女子，大将军是也，”姜岁岁适时地拍了拍马屁，“大将军，奴婢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
“莫校尉知道你女儿身的事吗？”
外人都说莫启明是沈心的心腹，两人从上京到冰州，姜岁岁就不信，莫启明那般聪明的人，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沈心迟疑地道：“他大约猜到了，上京的武将就那几家，我们算得上是世交。”
姜岁岁点点头，猜到却又不点破，反而如同从前一般，继续做沈心的心腹。
这个莫启明，姜岁岁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沈心知道她与罗兰、曲小婉的关系好，以为她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解释道。
“不过我们从来都是止于好友，绝不涉及私情。”
姜岁岁笑了笑：“我知道，大将军你另有所爱之人。”
沈心眸色微沉：“你知道？”
姜岁岁还没来得及回答，马车外面突然传来莫启明的声音：“大将军，到了。”
沈心欲言又止，姜岁岁秒懂她的意思：“大将军放心，奴婢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大将军和敌国皇子，天生的敌人，偏偏互相爱上，想想就让人兴奋。
沈心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本将倒是想听听看你会说出什么来？”
姜岁岁眨眨眼睛，刚要细说时，遮挡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从外面掀了起来。
稀薄的光照了进来，同时照亮了对面那张发绿的脸。
祁霁不善的目光在她和沈心之间来回打量，最后死死停驻在沈心捉住她的那只手腕上。
他咬了咬牙，像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般，一把将姜岁岁的手夺了过来。
姜岁岁毫无防备，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了一下，随后又硬生生止住。
沈心没放手，甚至还将她往怀里拉了拉，居高临下地训斥祁霁：“祁校尉，你逾矩了。”
莫启明抱剑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祁霁胸膛里的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他便是再傻也明白沈心此刻是故意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他的面，跟他的妻子共处一车，甚至还拉拉扯扯！
“末将逾矩又如何，她是末将的妻子，不是大将军的！”
话音刚落，祁霁用力，再次将姜岁岁拉回了自己手中。
“停，停！”姜岁岁被他们这一拉一拽，扯得手生疼，索性也不要人扶，自己麻溜地跳下了马车。
祁霁仍旧用发绿的眸子死盯着她，活像来捉奸的丈夫一般。
姜岁岁满脸无奈：“祁校尉，你误会了，我跟大将军真的什么都没有。”
祁霁冷哼一声，一丝一毫信任她的意思都没有。
姜岁岁不能告知他真相，只能自黑。
“我便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大将军多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我营妓出身，又毁了容，做个奴婢都是抬举了，真的，你信我。”
她都这般放低姿态了，他总该放心吧。
莫启明在旁边嗤笑一声，唯恐天下不乱地道“那不会，咱们大将军口味特殊，就喜欢你这一款！”
祁霁脸色瞬间由绿转黑。
姜岁岁瞪着莫启明，一字一句地道“莫校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莫启明转向沈心“末将说得哪里不对，大将军？”
沈心望了眼祁霁要杀人的眸子，忍住笑意，跟他一唱一和道“对，本将就喜欢姜姑娘这款。”
祁霁手中的剑瞬间出鞘“大将军应称她为祁夫人！”
姜岁岁闭了闭眼，这三个人没完了是吧？
“哪来的祁夫人，”莫启明不气死人不罢休，“据我所知，姜姑娘与你既没有婚书为证，亦没有登记在册，算哪门子的祁夫人？”
祁霁额头青筋暴起，再不迟疑，直接挥剑砍了过去！
莫启明亦不示弱，直接与他当街大战三百回合。
姜岁岁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沈心拽着往前走。
“姜姑娘，好不容易进城一趟，看看喜欢什么胭脂水粉，本将给你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
姜岁岁一个头两个大“大将军，好端端的送我胭脂水粉做什么？”
“做戏嘛，自然要做全。”沈心牵着她的手，余光往旁边瞄了瞄。
姜岁岁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下一秒，顿时僵住了。
就见不远处戚柔蒙着一张脸，死死盯着她们。
那眼里的嫉妒、恨意简直跟祁霁如出一辙。
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姜岁岁浑身上下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她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帮沈心的忙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真怕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她不作声，沈心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侧，低语了几句。
两人姿势极其暧昧，戚柔指甲掐进掌心，忍不住斥道“不要脸！”
她声音不小，三人又隔得近，姜岁岁回怼道“不要了，给你吧。”
“你！”戚柔勃然大怒，忍无可忍地道，“就算你没有羞耻心，也该为大将军想想，这光天化日，人来人往，公然与婢女举止亲密，你把大将军的脸面搁在哪里？”
“戚小姐，大将军今日是暗访，知道的人都是心腹，真被人传出什么不好的来，那也是戚小姐透露的！”